宋南枝顿在门口:“世子在忙,我过去怕是会扰了他。”
瑞王妃道:“夫妻之间哪有什么扰不扰,便是真的在忙,你也该去看看。”
转头看许嬷嬷问道:“今日的食点可送了?”
许嬷嬷答:“回王妃,还不曾。”
“可听见了?”瑞王妃走到门前,看着宋南枝嘱咐道,“日后的食点便由你负责去送。”
宋南枝怔了片刻,没有拒绝 ,福身告退,便下去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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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一案原本能从谢荣这找到线索,但在沈洲大婚当晚中毒死在了诏狱,巧得他先前认供画押的供状还未来得及呈上御前,也消失不见了。
北玄司掌缉捕谳狱,监察百官之职,沈洲自然容不得身边有人反水,当夜便揪出来凶手,乃是李副使下得手。
他深知沈洲的手段,惧怕不已,当场就自刎了。
没来得及问出指使李副使背后的人,江州贪污案的线索也突然断在了谢荣这。
唯一知道的便是谢荣是太子的人。可太子是储君,无凭无据自然不能妄下定论,遂请旨,从江州去查。
一月后回来宣帝又病了,沈洲未能进宫呈报,倒是太子先来探情况了。
“江州知县的死,可查清楚了?”
太子直接来到北玄司,无所顾忌,更直言不讳,“他与谢荣私底下见了不少次,你不会没有问出这些。”
太子并不是试探,而是肯定。
沈洲作了一揖,也不隐瞒:“供状被毁,问出也无用。”
“所以既然与谢荣无关,你费劲去江州又是查什么?因为那份假造的供词?”
沈洲眸色微微一敛。
太子笑道:“你这反应,看来也是知道了。那宋昌平倒是藏得深,宁愿入诏狱也不肯拿出来,对你瑞王府倒是忠心耿耿。”
沈洲道:“既然知情,你当初还帮着谢荣?”
太子有些好奇他突然这问话:“怎么,你如今与孤站一边了吗?”
沈洲转了身。
“哦......孤倒是忘了,你与那宋家结了亲,自是偏向宋家。” 太子挑拣着那案桌上的文件来看,似是觉得无趣,又扔在了一旁。
“孤今日来是想告诉你,供词一事,不只是孤知道,所以你最好别留,否则拿到政堂之上,便是覆水难收。”
如今的朝堂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内里暗潮汹涌。诸位皇子与臣子之间的派系斗争,随着宣帝近年来反复无常的性子,越发严重。
如今宣帝连太子都加以控制,更别说那些皇子了,可偏偏最信任的沈洲却一直没变。
这种情况下若能拉拢沈洲,必是一大助力,可惜沈洲此人向来不与人结交,也就难怪会有人想要找机会除掉他这个威胁。
太子想了想,忽然又问:“你这供词哪来的?宋昌平当初回京便被抓,那供词想来也不会留着,你又是如何拿到的?”
沈洲默然,并不想回答太子。
太子见套话没套出来,本欲要走,却听得玄卫来禀:“指挥,夫人在外面。”
听见这话,太子眼神凝了一凝,似乎反应过来了,打趣了一句:“有其父必有其女。”
沈洲面色有些发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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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南枝与春杪在北玄司的小吏房里候了一阵,玄卫来传话:“指挥这会儿正忙着,恐怕不好见夫人。”
宋南枝放下食盒:“无妨,食点你帮着拿进去吧。”
她只是遵了瑞王妃命令来送东西,并不打算见他。
玄卫拿着食盒送去了沈洲的案桌上,他瞧了一眼,又想起太子方才那神色,俊眉一拧,忽然问道:“她怎么来的?”
玄卫答:“年长的仆从驾着马车,夫人身边还跟了小丫鬟。”
玄卫不知面前的人作何想,但他也觉得堂堂世子妃,夜间出门只随行两人,实在有些不妥。不过他没敢多嘴,毕竟他们指挥连洞房花烛夜都逃了,想来也不喜欢这位世子妃。
宋南枝第一次进北玄司,想着她爹在这里面的诏狱,不禁惧然,以至于下台阶时心不在焉踩空了,重心不稳便要跌下去。
春杪跟在旁边,可不待她做反应,身后有人先拉住了她家姑娘手臂。
宋南枝站定身形,方才朝身后看了一眼,见是沈洲,忙福了身:“世子。”
沈洲神情淡淡,拎着食盒先一步上了马车。
好一会儿,身后的人都无反应,他才道:“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