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帝王。可以兄弟反目,父子成仇,夫妻失睦,所以称孤家寡人。白云归虽然没有完全做到那样,却也有些潜质。
画楼对他无怨。
驰骋江山的男子,他们要的,是锦绣河山。是青史留名。为此,不顾代价。曾经的刘邦,不是在逃难时将妻子推下马车?不是将父亲送了任人鱼肉?
白云归学的,便是帝王之术。
画楼不恨,只是在生计上更加想取得他的信任。在感情上与他保持更远的距离。他这样的人,只需要帮衬扶持,不需要感情温暖的。偶尔他可能会累,但是成就感会将他填充。
鼻端便闻到了一股子雪茄的清香。
“我从日本回来之后,在湖广都督叶胜昌手下谋职。”白云归声音平稳,淡然瞧了画楼一眼,“当时,北方政府当权者是袁总统。叶都督不是袁总统的嫡系,一直被袁总统忌惮。袁总统死后,**上台组阁,叶都督亦不是嫡系,兵力越来越弱,冀地、苏皖又全部都是敌对势力。叶都督一年后病逝,我和蔡、韩、贺三人囚了少帅,分了兵权。”
原来他是这样起家的……
画楼侧颜,他表情古井无波,鬓角的银丝微微泛光。
“那时我踌躇满志,一路南下,兵力渐渐充盈;他三人经营不善,最后合并一起。后来我在俞州被困,是他三人出兵解围,几乎倾家荡产帮衬我;他们被甘肃督军为难时,亦是我不顾损失北上相助。我们没有更加强悍的靠山,我们不是任何大势力的嫡系,想要生存下去,必须拧在一起,为了彼此放心,才想出互换人质这个法子……”
“如今,我终于显赫一方,整个东南都是我的嫡系部队,很多小势力依靠着我生存。可是我的家人,依旧留在霖城……我不能忘了,四面楚歌时的扶持。若是丢弃了他们三人,我就会让了自己的出身……我就会让自己松懈下来,那么南方这片沃土,迟早要落入觊觎者之手……”
“韩夫人那里,你出面帮我送韩小姐出去医治,我只当不知。”
他已经起身,半根雪茄尚未抽完,随手便丢进了壁炉里。
“督军!”画楼喊住他,“韩夫人那里,我不想出面!政治是流血的,我不想妇人慈悲,毁了督军的原则。倘若每件事都打悲情牌,规矩有何用?督军是军人,应该比我更懂军令如山。”
白云归顿时,只见炉火前的她,浓密黑发下,乌黑眸子冷冽凛然,面容有种肃杀之气。
“活在这个世上,努力了就一定会有收获?督军,这样的人生理念就太傻了……”画楼平静的眼眸,有丝淡然讥嘲,“督军,我跟您一样,分得清感情与原则……”
“不过,您有心怜悯韩小姐,我愿意帮着斡旋……不用督军夫人的名头,仅仅托朋友私下里帮衬,看看能否神不知鬼不觉将韩小姐送出去……”画楼粉腮含笑,眸子也柔了,“督军先支一千块钱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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