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先回驿馆去了。
唐寅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跟朱浩同乘一辆马车,却并不打算即刻返回王府。
兴王府之前就提出会协助王守仁押送俘虏回江西,却被其拒绝,现在王守仁在州衙那边吃瘪,唐寅有一种解气的感觉。
让你王伯安一直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现在才知道,你这个巡抚只是个摆设,还不如人家一个退休的户部尚书。
“唐先生,你好像很开心啊。是看到苏东主来了,准备从他身上捞银子?”朱浩问道。
唐寅都没正眼去瞧朱浩:“你小子,不要以己度人,银子对我来说算什么?”
朱浩点点头。
这家伙也是硬气了,在兴王府领着高薪才能这么说,我可是知道你历史上是如何的穷困潦倒,你可别想在我这里装清高。
“看来明天王中丞走之前,还会从你这里再探寻一番,看看是否能找到破绽,让你把火药之事告之。”朱浩道。
唐寅拍着胸脯:“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正说着话,马车突然一个急刹,唐寅坐不稳一头栽在马车的车厢壁上,随即他把车帘打开:“怎么回事?”
朱浩这边人小再加上他一直用手扶着气窗,倒没什么。
前面赶车的陆松一脸歉意:“先生见谅,前面不知怎的突然涌出一群和尚,看起来是往报恩寺方向去的。”
“哦?”
唐寅仔细打量一番。
果然有一队和尚从人堆里出来,若只是和尚也不算什么,可这年头佛家信徒不在少数,沿街百姓看到有和尚来,都上前顶礼膜拜,很多信众追着僧侣乱跑,陆松只能勒马缰来个急停,以避开这些人。
朱浩看了一眼,若有所思:“不是普通的和尚,倒像是西南高原上的番僧。”
唐寅侧头望向朱浩:“这你都知道?”
朱浩笑了笑:“书上见过他们的装扮,有可能是北上京师的番僧,暂时挂靠在本州的寺庙中休息,普通百姓哪知道这些?有佛就拜呗!”
“你信佛?”
唐寅更加不解了。
这小子说得一套一套的,年纪轻轻从哪儿听来的?
朱浩坦然地摇摇头:“我除了自己,谁都不信。”
“哈哈。”
唐寅不由莞尔。
马车继续前行,隐约看到道士的身影,好像是两路人马一起北上,途径安陆,只是在这新任安陆知州到来的当口,朱浩觉得有点意思。
陆松无意中提及:“昨日我跟蒋姑爷饮酒,隐约听他说,这位新任知州在朝中大有来头。”
唐寅摇头:“以往从未听闻过他的名字。”
“好像”
陆松仔细回忆了一下,“可能是跟朝中如今当权的一些人走得很近”
他口中朝中当权者,自然不是文官泰斗,而是江彬、钱宁这些佞臣。
唐寅微微颔首,琢磨这其中的关节。
朱浩则明白了什么。
皇帝对于安陆之事不太上心,但太后和江彬、钱宁等人却觉得近来兴王府大出风头,最好的办法就是安插亲信眼线过来,把兴王府的风头给压下去。
之前他大伯朱万宏被调遣回安陆,就有这方面的考量。
现在再来个张也铮
如果说张也铮是属于佞臣派系,那便解释清楚了为何其一来安陆,就有道士和番僧正好途径此处,因为当今皇帝朱厚照非常热衷于道家和佛家之事,说白了就是贪玩,身边一堆高僧、半仙。
张也铮很可能会顺道帮江彬、钱宁这些人接待一下这些北上京师专门给皇帝找乐子的宗教人士。
朱浩和唐寅不由对视一眼。
想到空降一个江彬、钱宁等奸佞专为对付兴王府而派到安陆来的地方主官,为兴王府出谋划策的人自然觉得一阵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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