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本来是朱浩讲孟子,但袁宗皋说有新先生来,就变成自习。
袁宗皋早早就走了,之后陆炳姗姗来迟。
临近中午时,终于有个身着蓝衫的读书人出现在学舍,不是由袁宗皋带来,只是一名普通的侍卫前来送人。
本来朱浩以为出来当先生的起码是个四五十岁科举无望的老学究,等亲眼看到人,才发现居然是连二十岁都未必有的年轻人。
此人身材痩削,长得丰神俊朗,眉目清秀,皮肤是不健康的惨白色,家里的条件恐怕不是很好,营养跟不上。再看身上的蓝衫,袖口和肩膀处都有补丁,这大概可以解释为何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秀才会放着备考乡试而不顾,跑来当先生。
“尔等……”
男子进来后,看着在场几个孩子,整个人都不自然了。
朱三带头起身行礼:“见过公孙先生。”
来人一听更加局促,好像从没有给人上课的经验,步调不顺,别扭地走到讲台前,先是看了眼黑板,心中揣测这是什么东西,而后才立定看着下面站着的几个孩子。
“我……鄙人公孙衣,乃安陆本地人士,今日来给诸位上课……不知哪位是兴王世子殿下?”
此人很直接,上来就问谁是世子。
朱三出列道:“我是,你有事吗?”
“没……没有,鄙人仰慕兴王和世子已久,今日能来……”
这开场白,一点没有先生的气势,就像一个刚毕业走上讲台的老师。
朱浩看了眼觉得很熟悉,因为当初他带过不少这样的学生,初上讲台大多是这模样……那些学生后来基本在全国各大学或者中小学任教,逐步成为各自学校的教育骨干,正可谓桃李满天下。
朱浩之所以在教学方面表现出卓越的天赋,概因前世他不是普通的老师,而是老师的老师。
看到这样一个青涩的年轻人,朱浩生出一股亲切感。
就在公孙衣讲述自己进兴王府激动的心情时,朱三又一次拿出她狡狯刁钻的一面:“公孙先生,你公孙衣那个名,是衣服的衣吗?你为什么叫这名?好奇怪啊。”
“啊?”
公孙衣果然不太适应这种对话方式。
一个学生,居然敢评价先生的名很奇怪?
谁给你的胆量?
不怕受罚么?
可眼前这位是兴王世子,人家就是不怕罚,你只是被拉来临时充数的教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公孙衣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鄙人的名,乃母亲所起,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乃是取尽孝之意……现在开始讲课,以袁师所言,今日讲孟子公孙丑章句……”
“公孙丑问曰:夫子当路于齐,管仲、晏子之功,可复许乎?孟子曰:子诚齐人也……”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公孙衣总算看出来了,耍嘴皮子他可不是世子的对手,还是讲课比较实在,王府叫他来当临时先生,他就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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