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交仍旧保持沉默。
朕到觉得,杨阁老愈发目无君,打着一心为朝廷的名义,却处处与朕作对,朕也是人,不是圣人,也会有做错的地方,朕并不是说不接受他的批评,可是你看他,有跟朕讲道理的意思吗?最近这两年,但凡是朕所主张的事情,他有哪件是痛快同意的?
朱四越说越生气。
孙交却觉得朱四陷入了某种误区,明显所说并不是实际情况。
孙交心想,杨介夫这两年也改了很多,很多时候都是在容忍你这个皇帝胡闹,但就算是这样,小皇帝还是容不下一个权臣,现在是杨介夫,以后会不会就是老夫,或者是敬道了呢?
朱四道:孙部堂,你把这些,都交给杨阁老看看吧。有几份,朕让人重新誊录过,没有把检举人的名字列出来,因为朕要保护好证人,他们在杨阁老权势滔天的时候,敢于暗中检举,朕觉得他们很有勇气……他们既然信任于朕,想为大明朝廷锄女干,那朕也不能辜负他们。
说着朱四摆摆手,让黄锦把木匣交到了孙交手。
孙交抱着这个木匣,觉得沉甸甸的。
怕不是皇帝打算以这种方式,逼杨廷和主动请辞吧?
但皇帝现在让他把这东西交给杨廷和,他能不去吗?
陛下,老臣不知见了杨中堂后,该怎么说。孙交非常为难。
朱四道:你见了他,一句话都不用说,只把这些东
西给他看,你听他怎么说。若他想请辞,你就告诉他,朕并不是想赶他走,但朕需要的是一个能真心为朕着想的首辅大臣,朕非常尊重他,想与他全了这段君臣之谊。
老臣明白了。
孙交抱着木匣,恭敬行礼后退下。
这次皇帝派了张佐跟他一起出来,怕孙交这边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再在路对孙交面授机宜。
……
……
孙交直接去了内阁值房。
内阁几人,对于孙交的到来,颇感意外。
毕竟孙交不是阁部中人,来这儿很稀罕,但远远能看到张佐在门口立着,明显孙交是借助张佐的引路而来,等于是有了一张通行证,孙交进来而张佐在门外等候,也说明这次孙交才是传声筒,而张佐只是负责给孙交打下手。
我要与介夫单独谈谈。
孙交进到内阁值房后,面对几人疑惑的目光,语重心长道。
杨廷和点了点头,示意另外几人先到隔壁等候。
等房间内只剩下杨廷和跟孙交后,孙交履行职责,把皇帝交给他的一方木匣,轻轻放到了杨廷和面前。
杨廷和疑惑地问道:这是何物
孙交道:莫问,看过后,便知晓。
于是杨廷和随便拿出几份册子,顿时明白过来,皇帝这是拿到了施瓒的口供,开始对他出招。
孙交坐下来,背靠着椅背,一副慵懒的模样,闭眼道:实在是迫不得已,老夫也不想卷入其中,完全是陛下独断专行。介夫,我早就说过,你要退,我跟你一起退,大不了回乡养儿弄孙,摆弄花草,总好过于受那窝囊气。
杨廷和一边看,一边听,一边还在琢磨。
你是你,少拿你的志向跟我来比。
我作为大明首辅,有责任保证皇帝所行道路不出偏差,怎么能轻易言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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