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按步当车,来到气势不凡的水云阁前,小蝶抱拳拱手,娇声唤道:“掌门,赵姑娘来了。”
声音平和,徐徐向前传去,不急不徐,似是与对面之人的寻常对话,丝毫没有高声叫喊的刻意发力。
“进来罢。”清冷的声音缓缓传来,平和而从容,不带一丝感情,仿佛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小蝶推门而入,带着赵敏进了水云阁,穿过一楼大厅,这里布置得朴素而温馨,宁静安谧,令人看上一眼,便不由沉醉。
到了二楼,小蝶来到一座轩门前,轻轻敲了敲,然后推开门,侧身伸手,示意请赵敏进入。
赵敏深深吸了口气,缓缓迈步,踏进了房门,小蝶则悄然退开,临走时将门关上。
赵敏入目所见是轩窗下书案前的一具背影,曲线曼妙,令人心荡,阳光通过轩窗射进来,照到她身上,仿佛周身散发着一层淡淡的毫光,令人不可直视。
赵敏微眯着眼睛,适应了光线,看清对面坐着的温玉冰,她正拿着一本书,坐在紫藤椅中,静静观看,听到自己到来,慢慢放下手上的书,转过身来。
虽然已见过温玉冰数面,但每次见到,即使她身为女人,也不由赞叹她五官之美。
这简直令人嫉妒,为何老天竟能将所有的优点皆汇聚于一身,生得如斯绝美。
此次所见,温玉冰虽然更为美丽,却也更为清冷,顾盼之间,明眸所射出的目光更为冷淡,似乎对世间的任何事皆毫无兴趣与热情。
“见过温掌门!”赵敏上前裣衽一礼,脆声说道,颇是恭敬。
温玉冰清冷明眸注视着她,只是轻轻一摆手,淡淡说道:“不必多礼,赵姑娘,不知何事登门?”
她的手纤细柔和,雪白晶莹,几乎呈半透明状,确实与一块儿极品白玉雕成无疑,宛如一件艺术品。
“掌门,请救救我大哥!”赵敏蓦然跪倒在地,声音带着泣腔,凄婉动人。
她的举止虽然突兀,温玉冰却能神情不动,清冷的目光扫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不必如此,起来说话!……你大哥怎么了?”
赵敏自地毯上站起,抹了抹眼角,低沉的说道:“大哥一直昏迷不醒,大夫们无法诊断出病因,小女子实在无计可施,恳请萧先生帮忙,前去救一救我大哥!”
“这样……”温玉冰黛眉微微动了动,点点头,叹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本是好事,……不巧,他刚离开,先会去成都,然后去临安城。”
赵敏心中失望,忙道:“不知萧先生在何时出发?”
温玉冰如水目光扫了他一眼,淡淡摇头:“倒是没有走多久,但别想着能追上他。”
赵敏秀脸满是无奈,颇是了然的点头,萧月生的瞬移之法,她也曾经领教,他赶起路来,根本不需要时间,即使自己现在传讯各地,到达成都城时,他怕早已离开。
看到她苦恼的皱着眉头,温玉冰虽然依旧冷着脸,一颗心却已开始软了下来。
萧月生的忽然离开,温玉冰虽然惊讶,却并没有多问,当他来告辞时,她只是淡淡的点点头,连话也没有跟他说一句,似乎看不见他这个人一般。
萧月生当时苦笑,只能无奈的转身离开。
如今想来,他的忽然离开,怕并非一时心血来潮,而很可能算到了赵敏要来,求他帮忙治病,所以特意避开了。
温玉冰心下不忍,她知道王保保病倒的真相,并非什么怪病,而是被自己的大弟子下了禁制,世间罕有人能够脱除。
起因便是银剑门的灭门惨案,若恼了萧月生,虽然因为赵敏的缘故,他一直手下留情,没有杀王保保,却不想再让他为祸世间,便索姓发动了埋在王保保身上真气。
想到此处,温玉冰暗中一叹,重新冷下心肠,轻轻一摆玉手:“赵姑娘,你先回去吧,……吉人自有天相,你大哥不会有事的。”
“掌门,请救救我大哥!”赵敏聪慧过人,洞微知著,看到了温玉冰神情的变化,心中一动,忙凄声哀求,便要再次跪下。
她本是金枝玉叶,平曰里只有别人给她下跪,她何曾跪过别人?!只是如今为了大哥的姓命,只能豁了出去,若是没有了大哥,那偌大的汝阳王府便会彻底衰落下去,自己再强,仍是女子。
她与萧月生乃是仇人,不用此法,怕是根本难以请得动。
温玉冰轻轻一拂,赵敏只觉一股强大而柔和的力量将自己托住,无法跪下去。
赵敏用了用力,却无法下移半寸。
“唉——!”温玉冰长声一叹,看了一眼赵敏楚楚可怜的面庞,起身站起,看向外面的阳光,背对着赵敏,心中思忖不停。
赵敏虽然没有哭泣,却更能打动人心,用力绞动着衣角,手指已被绞得发红,嘴唇紧咬,已咬出了血印,玉齿陷入,似欲将下唇咬烂一般。
“唉——!”温玉冰再次一声长叹,转过身来,无奈的摇头:“我将他召回来便是,至于他是否出手相救,却是你的事情。”
说罢,手心处的玉佩已化为了粉末。
“掌门慈悲,小女子感激不尽!”赵敏忙躬身拱手,行了一个大礼。
温玉冰只是略点了点头,重新坐回了紫藤椅中,拿起桌上放着的书本,慢慢观看。
赵敏知机的不去打扰,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暗中打量着温玉冰的周围。
果然,如她所料,萧月生的身形蓦然出现在身前,穿着一身青衫,目光温润,带着淡淡的笑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