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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临江侯府的两位夫人没有在春晖堂留饭,但在她们走后,金老太太让人送了批上好药材过去,其中还有两支五十年的人参,借的因由是董家二|奶奶小产的事。
这之后,金老太太便坐在炕上发呆,直到金赦和金敏过来,她这才像是如梦方醒。
“娘,临江侯夫人忽然造访,可是有什么事吗?”金赦问道。
公卿之家即使是女眷之间的往来,也是要提前送帖子的,怎会如此仓促。
金老太太嘴角翕翕,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这次咱们金家的脸面算是全都丢尽了。”
金老太太虽然一直住在吴县乡下,但她主持中馈多年,风风雨雨见得多了。寻常时候,她发火也好,骂人也罢,心里却明镜似的,可现在这样子,却似是已经没了主意。
金敏沉下脸来,这才发现暖阁内没有一个丫鬟,显然金老太太想一个人待着。
“母亲,究竟是出了何事,您这样一个人闷着,会伤了身子。”金赦小心哀求,今天宋秀珠打伤了金老太太,她老人家气得昏死过去,醒来后依旧杀伐果断,也没像现在这样失魂落魄。
金老太太拿起红木镶玉面福禄寿炕桌上的豆青绿釉茶盏,品了一口,才发现里面的茶已经没了。
金敏连忙给她倒上,金老太太再端起来时,戴着祖母绿戒指的手却簌簌发抖,淡黄的茶汤洒了出来......
“......老大、老三,你们打死也想不到,那嫦姐儿藏在董家二爷的外宅里。”短短两句话,金老太太几乎是使出全身的力气说出来的。即使面对的是自己的儿子,她都说不出口。
金赦呆若木鸡,金敏看看长兄,又看看母亲,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董家二太太有了身子,便把自己房里的大丫鬟给了二爷做通房,可二爷这几日却连着几夜没有回府。只是白天回到府里点个卯。用了晚饭便推说回房,就匆匆出府。二太太起了疑心,便私下里让陪房的管事去打听二爷的去向。没想到就查出二爷在添香胡同租了处宅子。你们常年在京城,那添香胡同是什么地方,你们这些爷们儿比我清楚......“
添香胡同,取红袖添香之意。住在这里的都是爷们儿瞒着正室养的外宅,虽然也都称做太太。但却都是没有签过婚书的。有一家大小靠女儿嚼用的小户女,有扬州瘦马,也有赎了身的青|楼女子。有些女子被金主甩了,便拿了金主给的银子继续住在这里。平日里打开门户,等人接手。
“二太太瞒了左夫人,带着十几个粗使婆子杀到添香胡同。把那小妇人一通狠揍,把各间屋子里翻腾一遍。原是想看看有没有从府里偷拿出来的东西,却没想到,看到还有个女子也住在那里。”金老太太说到这里顿了顿,神色略为平静,这件事摊开说出来,其实也就那样了。
反倒是金赦和金敏眼中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莫非那个女子是嫦姐儿?”
金老太太点点头:“就是她。董家二|奶奶看到还有一个女子,还以为是二爷......当即便动了胎气,还没等送回府里,便见红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想瞒也瞒不住了,左夫人要向二|奶奶娘家交待,可给人做外宅的女子都是没有卖身契的,也不能发卖,只是让人先看管起来,想让人吓唬她们,先前的那个女子就给吓到了,惊慌失措说自己是良家女子,便说出了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