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皆摇头,那位大臣也讪讪笑道:“可能是微臣看花眼了。”
贾南风先将此事按下,事后便让董猛调查这件事,究竟是谁在这对白玉镂空龙凤宫灯上做了手脚。
贾南风定睛注视着这个宫灯,透过中段的五个雕有窗花的绘棂,能清晰的看到内层灯罩上的蓝色百鸟朝凤图,这层灯罩被人更换过,以前的内层灯罩是水墨耕织图。
这时董猛走进殿内,贾南风正容问道:“查出来了吗?”
董猛颔首答道:“回禀殿下,奴婢已经讯问过掌管灯烛的执事女官,她说有一个叫绮霰的宫娥擦拭过含光殿的宫灯,夜宴过后,绮霰在寝所就悬梁自尽了,奴婢也查过宫女簿册档案,绮霰原来是吴国宫廷的宫女。”
西晋吞并吴国后,司马炎便将建邺皇宫的几千名女子全都充入晋廷后宫,绮霰就在其中。
贾南风凝思片刻,说道:“明日召许司隶进宫。”
时至深夜,在司隶校尉衙门内,一位年轻男子还在忙碌着,他就是吕莘,正梳理着来自青州那边的情报,因任承犯了事,任远不便参与调查于恩这件案子。
贾南风已经下令把高密王司马略召回洛阳,至于他的记事督崔旷也将接受廷尉府的调查。可惜崔旷在随司马略赴洛途中自杀而亡了,吕莘对此并不感到震惊,于恩被捕,青州盗墓事发,崔旷的下场绝对不会比任远好半分。
崔旷又是博陵崔氏子弟,收付廷尉,法狱治罪,倒不如自杀身亡来的体面,司马略为了自己的声誉,也为了撇清干系,崔旷也必须死。
吕莘此刻关注的却是齐王的动向,青州临淄一带盗墓事件频繁发生,齐王是否也从中分到了好处,任承所扶持的恐怕也并非司马略这个旁支的王爷,或许就是齐王,因为何叙无意中向陆玩透露,慕容珠蕾是齐王送给任承的礼物。
雨轻在来信上说,何叙去梁国,目的应该也是为了那本兵器簿,最后因为陆玩查到了青州,他便选择出卖任承,让自己置身事外。
据梁国那边的情报来看,在任承父亲任先的死亡现场并无他杀痕迹,很可能是自杀,在家中也没有留下遗书、遗言之类的东西,陆玩和雨轻在离开梁国前去过一趟任先的府邸,也是一无所获。随着任先父子相继死去,梁国终于恢复了平静。
“不是我们的人,也不是青州那边的人,那么就是他们干的。”
卢府西院一间书房内仍旧亮着灯,穿着宽袍大袖的中年男人看着书案上的地图,手指在某个位置上点了一下,眸中露出精芒,笑了笑:“孙常侍太低估陆玩了,在梁国没有一件顺心的事,如今哪还有兴致陪着我们赏月喝酒呢?”
另一人盯着地图看了好一会,才问道:“景宣兄,你是说杀害梁国内史任先的人来自谯沛,他们这么做意欲何为啊?”
卢播微微眯起眼睛,“伯瑾兄,谯沛士人究竟想要做什么,恐怕连夏侯家的人都不清楚,我们这些局外人又怎么能知晓他们之间的恩怨呢?”
令狐邕慢慢将地图卷起来,又把温热的桂花酒倒入酒杯中,说道:“夏侯家的人可不会掺和进去的,只是江东士人被卷入漩涡之中,和谯沛士人斗智斗勇,不知最后谁会赢?”
卢播又坐回椅子上,轻啜一口桂花酒,笑道:“谯国的风再大也吹不到洛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