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玩听了一笑,也不置可否。
“在王伯林的故宅里发现了刻有铭文的砚台,还有木匣里的密码信,都是难解之谜,看样子阮闳和皮康应该是被卷进某桩陈年旧事里面了,我想他们——”
雨轻话未说完就停下脚步,一阵疾风吹过,她被风沙迷了眼睛。
“是不是眼睛里进东西了?”
雨轻点点头,陆玩贴近她的脸,说道:“不要揉,把手先放下来。”
皎洁的月光洒在她的脸颊,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双手不知所措的紧握在一起。
陆玩笑了一下,伸手放在她的眼睛上方,动作轻柔的撑开她的眼皮,对着她的眼睛轻轻一吹,温暖的手又抚上她的额头,问道:“怎么样?”
雨轻水润的大眼睛眨了眨,内心有点小害羞但又故作镇定的小声道:“好像已经好了。”
陆玩这才收回了手,说道:“小时候如果眼睛飞进东西的话,我的母亲就会这样帮我吹,左太妃应该也会这样吧?”
雨轻点了点头,除了左太妃,陆玩是第一个帮她吹眼睛的人。由于彼此挨得太近,雨轻下意识的退后几步。
“如果以后我被风沙眯了眼,你会帮我吹眼睛吗?”
“嗯,可是士瑶哥哥长得比我高,需要稍微地低一下头,我才够得着。”
雨轻那双弯弯的笑眼,好似月牙般动人,这样的笑颜,让陆玩怎么也看不够,跟雨轻在一起,陆玩愿意弯下腰俯下身,无需她踮起脚。
当陆玩想要再靠近雨轻时,忽然有只黄鹦鹉飞到桂树枝头,紧接着顺风跑过来,提着雕笼的双穗和拿着捕网的甘泉就跟在她身后。
陆玩望向枝头,笑道:“这种黄色鹦鹉倒是很少见。”
双穗赶紧上前禀道:“这是我家主人养的陇山鹦鹉,自己啄开笼子飞出来了,好在它没飞太远。”
“你家主人花多少钱买的?”
“这是一个关中商人送给我家主人的。”
“我记得石崇曾花数万匹绢购得一只陇山白鹦鹉,这种黄鹦鹉价值应该高过它许多。”
甘泉仅用一个野果就网住了贪吃的黄鹦鹉,将它装进鸟笼,然后他们就匆匆离开了。
陆玩轻笑了笑,心道:生意人不愧是生意人,哪里都有他,看似无意又有意,这只鹦鹉明显是被调教过的,故意飞来这里,李如柏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在郁郁葱葱的竹林下,依稀几盏灯亮着,二人把酒临风,笑谈过往。
“子兰兄(杜皋字),我们已经有五年未见了,还记得上回我们在达道兄的家中饮酒,你喝得酩酊大醉还不忘写诗,回想起来真是恍若昨日,这几年达道兄一直音讯全无,不知何日再能相见。”
裴頠不由得想起另一位同乡友人,对月感伤一番。
杜皋安慰他道:“逸民兄,他有自己要走的路,我们只要耐心等着他回来就好。”
裴頠又饮了一杯酒,说道:“但愿他一切安好。”
“许兄不在,他的儿子倒是来谯县听音乐会了,我看你的那个小侄女每日忙的不亦乐乎,还是年轻人好啊。”
“你老了吗?”
“我比不了你,看起来还像二十岁的年轻人,你的小侄女第一次见到我,都喊我老爷爷,今天还说要送我什么染发剂,弄得我哭笑不得。”
裴頠笑了笑:“都怪你这一头白发。”
杜皋身体不好,才刚过而立之年,便满头白发,实际上他比裴頠还小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