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轻不再看他,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你故意隐瞒案情,难道是薛融又给你出谋划策了,还是嵇绍让你这么做的?”
“你想把我叔叔牵扯进来,可惜裴頠已经辞官了,就凭你,有什么资格大言不惭?”
嵇荡跟他母亲一样,都瞧不起寄养在裴府的雨轻,再加上雨轻到处多管闲事,更是令他厌恶。
雨轻说话的语气没有变:“指望叔叔或表兄,还不如指望自己的父亲,最亲不过父子,兴许他还有后台,真能帮你洗脱嫌疑。”
嵇荡一怔,紧紧地望着她:“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雨轻对着他的目光:“不管你的后台是谁,都救不了你,因为你愚蠢又莽撞,还生活在利益与人际关系极为复杂的圈子里,你的个性,已经为自己下了一局死棋。”
这几句话听似很随意,实则是想点醒他,这让嵇荡开始迷惘:“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雨轻站起身,缓步走近:“想要收拾你太容易,只需静待时机,就能将你一招毙命。”
嵇荡的声音里有藏不住的恐惧:“甘氏的死与我无关,我也没有指使候雁杀害冯延龄。”
“只有说出实情,才能救自己。”
雨轻的目光转向了刘洋:“刘县令,我是替贺内史传话的,只要涉嫌连环新娘命案,不论士庶,一律收押入狱。”
刘洋一直拿着水晶镜片看候雁的供词,这才抬起了头:“下官明白。”
嵇荡见雨轻和梁辩就要转身离去,立刻大声叫道:“我没有杀人,究竟是谁在背后害我?”
雨轻替无知者感到悲哀,但没有停下脚步,和梁辩很快离开了县衙大牢,皮既就等在他们的牛车旁边。
“我知道肖四泉的家,可以带你们去。”
经过李如柏的一番询问,冯延年终于说出肖四泉是冯延龄的朋友,他是个帮闲,外号‘野山猫’,专在青楼吃些风流茶饭,勾引富家子弟到青楼鬼混,与鬼车交情不浅。
皮康有写日记的习惯,皮既无意翻阅他的日记,发现他生前曾跟着冯延龄去过肖四泉的家,连地址也写了下来。
皮既把哥哥的日记也带来了,交给了雨轻。
雨轻喜出望外道:“皮兄,你这次真是帮了我们大忙,我打算送你一年免费劵,欢迎你随时来菊下楼吃饭。”
皮既微微低下头:“你愿意帮我调查我哥哥的死因,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雨轻在上车前对梁辩道:“我和皮兄要去肖四泉的家,梁兄就先回去吧,记得帮我给叔叔婶婶说一声。”
梁辩一脸无奈道:“你可不要太晚回来。”
雨轻点头道:“嗯,已经有人去抓那只野山猫了,我只要去他家里等着他就是了。”
在城东马家客栈二楼雅间内,有个矮个子男人想和虞子期做一笔生意。
虞子期喝着酒吃着肉,扫了他一眼,道:“我们是正经商人,岂能与你这盗贼做生意?”
“你和我也没什么分别,你的手下都是凶煞的恶汉,是良善之辈,还是匪类,我一眼便知。”
矮个子又上下打量着霍读,一脸坏笑道:“还有你,白净面皮,儒生打扮,手里拿着上等的紫竹做的箫,我起初以为你是富家郎君,后来看到你和那帮恶汉走到一起,交接诡秘,才知你们是一伙的,而你多半是他们的狗头军师。”
霍读哈哈笑了起来,“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无赖,倒颇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