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威默默低头抱拳。
“是!”
等到这一众抗倭军的将领陆续离开,沉毅才转身领着程廷知走进沉园,无奈道:“琐事太多,让藩台久等了。”
程藩台一边跟着沉毅走进沉园,一边感慨道:“沉学士如果不是受限于年龄资历,做个一省的首宪,都是没有问题的。”
沉老爷笑了笑,没有接这句奉承话,而是开口道:“这里是我在乐清落脚的地方,名叫沉园,前两天我给乐清来了封信,此时沉园里,有一位朋友正在等着你我。”
这个朋友,沉毅在路上就已经提起过好几次,于是程廷知也就没有多问,跟在沉毅身后进了沉园。
这座园子虽然沉毅住的时间不算太长,但是却是他本人亲自设计的,因此倒也不用担心摸不着路,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沉园的暖阁里。
这里,的确有一个朋友在等着他们俩。
沉毅进了暖阁之后,便对着暖阁里一个头发微微有些发白的小老头拱了拱手,笑道:“中丞大人,许久未见了。”
此时,程廷知也看到了这个“朋友”的真面目。
正是浙江巡抚周义山。
他连忙上前,也拱手行礼。
“泰州程廷知,拜见德清公。”
周义山,字德清。
这位周抚台本来正在喝茶,闻言立刻放下茶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先是看了一眼沉毅,拱手回礼,又看向沉毅身后的程廷知。
因为有些老花眼,他认了半晌之后,才认了出来,开口道:“你是…福建的程明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程廷知微笑点头,开口道:“难得德清公还记得我,算起来,上一次在建康匆匆一面,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周抚台与程廷知坐在一起,寒暄了好几句之后,才看向程廷知,笑着问道:“明理贤弟,不在福建当差,怎么跑到我浙江境内了?”
程廷知看了一眼沉毅,见后者面带微笑之后,他才吐出一口浊气,开口道:“奉命随同沉学士一起,入京面圣。”
说到这里,他看向周义山,问道:“德清公是?”
周义山低头喝了口茶,苦笑道:“那看来,咱们二人要同行入京了。”
“老夫也是收到了圣上的诏命,与沉学士一起入京面圣。”
周抚台笑容满面,但是目光却有一些闪烁。
皇帝陛下要布局东南,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如果沉毅这一次南下福建,把那位福建巡抚给薅来一起上京,那么他一丁点都不会觉得奇怪,但是沉毅这一次去福建,带了个右布政使一起上京,倒让他觉得有些古怪。
右布政使在省里是个什么地位,他这个巡抚自然是清楚的。
甚至浙江都只有一个布政使,并没有左右两袁布政使。
三个人坐在一起,说笑了一阵之后,周抚台才扭头看向沉毅,微笑道:“沉学士,眼瞅着再有二十来天就是年关了,乐清距离建康不算太近,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去建康?”
“今天让程藩台在沉园歇息一晚上。”
沉毅微笑道:“明日一早,咱们就动身启程。”
“嗯。”
周抚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两个人微微拱手,开口道:“既然如此,明天一早,咱们三人在乐清北门碰面。”
他看向沉毅,问道:“如何?”
沉毅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毕竟乐清到建康,只走官道不抄近路的话,恐怕要走一千多里路,这个距离,坐马车的情况下,即便快一些赶路,也要半个月以上。
也就是说,他们三个人赶到建康的时候,距离年关,也就剩下几天时间而已了。
于是乎,沉毅送走了周抚台,又给程廷知在沉园安排好了住处。
然后他出门,去了一趟抗倭军大营,在大营里见了薛威一面。
交待了薛威一些事情之后,一直到傍晚时分,沉毅才重新回到沉园休息。
第二天一早,沉毅带着一位二品一位三品两个朝廷大员,从乐清北门离开,直奔建康而去。
一路上虽然有一些波折,但是总归没有出什么大事,一行人在腊月二十六的中午,终于赶到了建康城下。
此时,他们距离建康,还剩下七八里路的距离。
一行人下了马车,在路边一家小酒馆里坐了下来,点了一桌子菜,沉毅给两个地方大老倒了酒,微笑道:“吃了饭,再走个小半个时辰,就能到建康了…”
“二位是今天面圣,还是明天面圣?”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低头喝了口酒。
周抚台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有些沙哑。
“明日罢…”
程藩台跟着点了点头,他也长出了一口气,语气里不乏紧张。
“我也觉得明天好一些。”
说完这句话,他双手抱了抱肩膀,打了个寒颤。
“这建康的冬天…”
程老爷吐出一口白气,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比起南方,是要冷上不少。”
周抚台笑呵呵的给他倒了杯酒,微笑道:“店家温好的酒,喝一杯,暖暖身子。”
程藩台两只手接过,微微低头。
“多谢德清公。”
“贤弟太客气了。”
此时,这两位地方大员心里,都有一些对面见皇帝的恐惧。
这会儿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的互相倒酒,倒有了些抱团取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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