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啕大哭的不仅是高老大人和那些读书人,还有普通百姓,他们从记事起,金陵城里便有惊鸿楼。
惊鸿楼是他们的童年、少年、青年,现在他们带着小孙子出来逛街时,会指着那座古朴秀雅的建筑,对小孙子说:那是惊鸿楼,祖父小时候,也跟着祖父的祖父来过这里。
可现在,惊鸿楼没有了,他们不关心什么太祖金匾,他们在意的是这座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没有了,就像他们那已经逝去的青春,一去不复返。
惊鸿楼老了,没了,他们也老了,他们也要没了。
同样大哭的不仅是金陵城的原住民,还有一些是跟着皇帝迁都来的。
但凡能长途跋涉从京城来到金陵的,多多少少都有些家底,他们在京城时,有大宅子大铺子,有锦绣前程,有不错的人际圈子,他们知道在哪个酒楼宴客更有派头,他们也知道哪家的点心最合口味,哪家的大夫医术最好,家里有事要找谁帮忙。
可是到了金陵,他们才感受到什么是人离乡贱。
他们甚至还没有买到合适的宅子,一家人还住在客栈里。
也有一些人是卖了京城的铺子过来的,那时他们以为,天子脚下,只要有钱,就什么都不愁了。
可是现在他们手里有钱,可却买不到铺子,在京城里关系不错的人家,现在都不知道去了何处,他们两眼一抹黑,好不容易看到了惊鸿楼,惊喜地对家人说:“呀,金陵也有惊鸿楼啊,里面的老板说不定是京城人,找他们帮忙,不知道能不能买到合适的铺子。”
可还没来得及进去攀关系,惊鸿楼就被烧了。
被烧掉的何止是惊鸿楼,还有他们那刚刚燃起的希望。
他们后悔了,听人讲晋王现在也还没有打进京城,如果他们留在京城,是不是也不会有危险,他们还像以前一样安居乐业?
哭声越来越大,哭声里有惊恐,有惋惜,有愤怒,有悲凉,还有无尽的失望。
对生活的失望,对朝廷的失望,对当权者的失望。
齐王坐在一家酒楼的二楼雅间里,透过打开的窗户,远远地看着那熊熊大火,一名亲随低声说道:“听说真定惊鸿楼只是停业一个月,便引来无数学子齐聚,惊动了衙门,后来还以惊鸿楼为题开了诗会。”
齐王冷笑一声:“查到了吗?金陵的惊鸿楼和何苒有没有关系?”
亲随说道:“属下查过,当年何惊鸿失踪之后,她手下的人便分崩离析了,有一部分人南下,接管了南边的惊鸿楼,从此南北惊鸿楼没有往来,何苒接手的是北方惊鸿楼,南边这些和她没有关系。”
齐王点点头,这和他之前打听到的是一样的,何苒的手,伸不过长江。
“何苒只是何苒而已,她不是何惊鸿,这么简单的事,偏偏有人就是不明白,惊弓之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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