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的恩断义绝,是很多很多事,积少成多,闵兰的事是雪上加霜,最终在何家军的存留上终于爆发,她彻底解散了何家军。
她说从此世间再无何家军。
她再没回头,走得毫无留恋。
泪水滴在靴子上,又从靴子滚落在青石板上,微不可见的水光转瞬消失。
钟意似乎看到小小的周池在烈日下练拳,汗水洒在青石板上,阳光、汗水,小孩子的笑脸、少女的眼睛都是那么耀眼。
少女说那叫军体拳,她说她五六岁时就开始练了,她说她像他这么大时,早就打遍大院无敌手了。
她说:“小池子,你在练武上没有天赋,根骨也一般,算了,练着玩吧,就当强身健体了。”
钟意把脸埋进自己的臂弯。
那人不知道,小池子之所以会努力练武,只是因为小池子想要保护她。
钟意苦笑,还好那人不知道,否则会更嘲笑他吧。
因为小池子终其一生也没有保护过她,一次都没有。
钟意站起身来,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更显孤独。
钟意伸手挥了挥,一名锦衣卫从暗处出来,跑到他的面前。
“派人将这里围起来。”钟意说道。
次日,何苒便听说钟意把人抓了。
左小艾又来了,这一次是空着手来的,一进门就被小八无情地鄙夷了。
“让八爷瞅瞅,这是哪家的穷亲戚上门打秋风了?”
左小艾白它一眼:“没错,还真是穷亲戚,穷到要抓鸟下锅了。”
小八惊呼:“惨无人道,卑鄙无耻!”
隔得老远,何苒就听到小八那夸张的叫声,待到左小艾进来,何苒问道:“收到消息了?”
左小艾一脸郑重:“哪有惊鸿楼收不到的消息啊,我就是奇怪,干嘛要让钟意参合进来,那个钟意,一张死人脸,就像是从坟墓里钻出来的,不管那人是不是她,这么多年了,也怪不容易的,那钟意,唉,我可听说,狠着呢。”
显然,左小艾担心钟意一顿酷刑,岳影这个老太太承受不住。
何苒微笑:“钟意有分寸。”
在这方面,何苒对钟意还是有信心的。
而钟意也确实没有令何苒失望,他并没有给岳影上刑。
钟意让人将岳影带去了锦衣卫在真定的临时衙门。
他没有审问,只是让人搬来了一张琴。
“弹一曲吧,你曾经说过,你在琴艺上很有天赋。”
岳影惊愕地看向他,良久,才抬起手,手弹碰触在琴弦上,发出咚的一声。
岳影苦笑:“我已经五十多年没有摸过琴了,生疏了,大人勿怪。”
琴声从她指下缓缓流出,钟意闭上眼睛,岳影没有说谎,的确生疏了,但却并非不会,她学过琴,亦曾用心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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