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俘虏还是民夫,精神状态全都不错。
这年头除非是长官精神不正常,否则没人会杀俘,俘虏直接编进军,今天是朝廷军,明天就是苒军,后天说不定又变回朝廷军了,只要不死不残,就能一直吃军粮。
民夫就更不担心了,他们就是被征来干活的。
所以现在俘虏正在等编制,民夫们正在讨论晚上管不管饭,他们给朝廷军干活是自带干粮,打仗的时候,干粮袋子打没了,如果苒军不管饭,他们就要饿肚子了,这事可必须要好好说道说道。
亲信听得嘴角直抽,他一直跟在国公爷身边,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他的目光在这群民夫当中搜索,民夫们要么坐着要么站着,只有一个是躺着的。
亲信皱眉,问道:“那个人是不是死了?”
一名民夫看了一眼:“八成是饿的。”
亲信走过去,还没靠近便闻到一股子马粪的味道,他强忍着恶心,看了看那人的脸,见那人的脸被头发盖住大半,便伸手想把那人的头发拂开,可是手刚刚伸过去,便看到那人头发上白花花的虮子(虱子卵)。
亲信连忙把手缩了回去,再看那人露出来的半张脸,胡子拉茬,啊,胡子上居然也有虮子!
亲信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连胡子里也长虱子的,他只觉全身上下哪里都痒,慌忙后退几步。
不用看了,这个肯定不会是玉树临风的三公子。
三公子是最爱干净的,衣服只穿一次,只要洗过一水便不穿了。
还有这一身的马粪味,就更不可能是三公子了。
外面的人不知道,可是他身为定国公的亲信却是知道的,三公子小时候从马上摔下来,从此便有了阴影,哪怕是国公爷的座骑,也不能出现在他十丈以内。
看看眼前这个,就像是从马粪堆里捡来的一样,怎么可能会是三公子。
亲信在这群民夫里没有找到荆老三,只好又去了苒军雇来的民夫里,这群民夫也正在吵闹,他们听说了,今天从朝廷军那里俘虏了一群民夫,这些家伙该不会要顶替他们干活吧,那可不行!
所以他们嚷嚷着要说法。
亲信挨个看了这些人的脸,确定没有荆老三。
也是,清贵如皓月的三公子,怎么可能会为了几文钱便吵吵闹闹呢,他寻找的方向不对。
何秀珑如往常一样,一边吃饭一边召开作战会议,这时,一名女兵进来,凑到她耳边,悄悄说道:“发现细作了。”
何秀珑问道:“有何举动?”
女兵道:“好像正在找什么人。”
何秀珑点点头:“盯紧他,不要惊动,他要走就让他走。”
定国公的那名亲信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荆老三。
无奈,他只好回去复命。
虽然没有找到荆老三,可是他也有些得意,他在苒军里四处察看,如入无人之境,苒军内部的警戒竟然如此松懈。
得知没有找到荆老三,定国公张嘴想说什么,话还没有说出口,便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是第三次吐血了。
第一次,是荆老三缺了一只耳朵;
第二次,荆老三缺了一根手指;
第三次,荆老三整个人都不见了!
“一定是周沧岳的奸计,他根本就没有把三公子送回,是他不守诚诺!”
“对,否则为何不见三公子的踪影?一定是周沧岳骗人!”
听着幕僚们你一句我一句,定国公一言不发。
他草率了!
正在这时,另一名亲信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国公爷,属下找到一具......一具......一具尸体......”
定国公猛的从病榻上坐了起来.
“什么样的尸体?”
这一刻,他竟然真的希望是自己上当了。
三儿还在周沧岳手里,没有丢,更没有变成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