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一怔,红毛火炮虽然比传统的火炮要轻便,可也没有轻便到可以装在车上的地步。
边关的红毛火炮当年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抬到城墙上的,抬上去便没有再动过,哪怕后来废了,也还在上面没有移动过,至今已有几十年。
难道苒军用的并非红毛火炮?
没有一个将军会对武器没有兴趣,更何况还是杀伤力如此之大的大杀器。
定国公说道:“取我的铠甲来,我要去城楼上观战!”
话音刚落,又是轰隆一声巨响,且,这次的声音比刚才更大。
“这不是一门火炮,这是两门,或者更多!”
几炮齐发,地动山摇。
兵荒马乱中,定国公穿戴整齐,走出府衙。
这是他自从那日晕倒后,第一次走到街上。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似乎闻到了火药的气味。
定国公的右手还在发抖,不仅是右手,右侧半边身子都不太协调。
其实就连说话也有些口齿不清。
生平第一次,定国公上不去自己的战马了。
两名亲兵帮忙,他才能端坐马上。
战马一直走上城墙,定国公正要下马,像是在向他示威,又是一阵炮声响起。
城墙上的定国公,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脚下的震动,战马受到惊吓,发出阵阵嘶鸣。
炮声响过,定国公接过千里眼,极目四望。
他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火炮!
这竟然真的不是红毛火炮,整整十五门,崭新的火炮,全部装在车上,下面有轮子,可以用马拉,也可以用人力,载着这些火炮走向四面八方。
而在这些火炮旁边,一名女将端坐马上,一手托着一只牌位,另一只手则手持红旗。
何秀珑!
此时,何秀珑刚好抬头,定国公在千里眼里,与这个年纪可以当他女儿的女将四目相对。
年轻的女将军,目光坚定自信,脸上写着胜券在握的从容。
与何秀珑的镇定相反,此时的朝廷军已经乱做一团,被炮火席卷得阵脚大乱,今天领兵的是清远侯世子朱宽,他是定国公亲点的虎将。
如果不是全大人胡乱点兵派了丁伍过来,定国公原本属意的将军便是朱世子。
而到了扬州之后,朱世子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如果说王朝的年轻一代还有谁能堪大任,那一定是非朱宽莫属。
可朱宽还是太年轻了,只不过几声炮响,就让他乱了阵脚。
定国公看着下面已经没有了阵形的军队,叹了口气。
其实如果下面的不是朱宽,而是他,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叹息未停,何秀珑手中的红旗便再次挥落,炮声再次响起,炮火卷过本就乱了的阵形,血肉横飞!
一名副将跌跌撞撞地跑到定国公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国公爷,请下令退兵吧,血肉之躯怎能与炮火相抗,此时退兵还能保存实力,国公爷,为大局着想,求您下令退兵吧!”
定国公一言不发,像是在向他示威,几炮齐发,城楼被击中,砖石飞溅,亲兵忙将定国公护在身后,尽管如此,定国公的脸颊上还是被碎砖划出一道血痕。
那名跪在地上的副将来不及避让,被砸得头破血流。
这一下,就连亲兵也慌了:“国公爷,属下护着您下去吧,这里太危险了。”
定国公正要开口,忽听城楼下面一片欢呼,一个还略显稚嫩的女声高声喊道:“本将何琳琳,重创清远侯世子朱宽!”
“琳琳将军威武,琳琳将军威武!”
......
定国公怔了怔:“......朱宽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