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钟意心中便有了这个怀疑,但是他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可是到了今天,他确实不用再多想了,因为他已经可以肯定。
“还有周沧岳。”钟意说道。
何苒没想到钟意会在此时提起周沧岳。
也是,周沧岳是周影的外孙,四舍五入,也要叫周池一声舅公。
“周沧岳的父族虽然也姓周,可是与周家堡的周家没有关系,这天底下也不是只有周家堡一个姓周的,至于周沧岳的外祖母,周池在世时,可从未正式承认过她,她和周家堡没有关系,所以钟指挥使,到了如今,你说周沧岳是周氏皇族的后人,是不是有些牵强?”
何苒说到这里笑了笑,语带嘲讽:“若他不是虎威军大元帅周沧岳,而是黄河上那个名叫黑妹的捞尸人,尊贵的周氏皇族,可否也会如你这般,将他列为周氏子孙?”
钟意的脸上微微发烫,如果周沧岳还是那个黄河捞尸人,无论是他,还是任何一个周氏族人,不但不会把周沧岳当成自家子孙,而且还会引以为耻。
更何况,周沧岳本就是被周家堡嫌弃的人。
周沧岳有今时今日,和周家没有半点关系。
而他,有何立场让何苒将江山拱手让给周沧岳?
让周沧岳做下一个周池,下一个昭王?
不是因为周沧岳的本事,而是因为周沧岳姓周,他身上有为数不多的周氏血统。
这一刻,钟意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他竟然真的笑了出来。
何苒还是第一次看到钟意这样笑,他笑得露出了牙齿,笑得弯下了腰。
钟意的相貌,偏向于阴柔,他不笑的时候远比笑起来要好看,所以,他现在虽然笑了,可是看上去比他不笑时更加吓人,更加诡异。
好在这里没有小孩子,否则会成为童年噩梦,要用一辈子来治愈。
怕什么来什么,就在钟意的笑声中,何苒听到了小八的惨叫:“天呐,吓死宝宝了,宝宝的世界轰塌了!”
也多亏小八的惨叫声,及时中止了钟意的笑声。
何苒松了口气,好在钟意不笑了,她也被他笑得浑身发毛。
钟意抹了把眼泪,对何苒说道:“是我错了,以前错了,现在也错了,以后我只是钟意,你的锦衣卫指挥使。”
何苒颔首:“好啊。”
钟意迅速转了话题,他说起了另一件事。
“苏程和另外三名官员的尸体找到了,漂到了小石滩,距离发现船的地方有二百余里,仵作验过,他们不是淹死的,而是被折断脖子后扔进河中,这几天风大浪大,尸体沿河漂到下游。”
虽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听说那四名官员全都死了,何苒的心还是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钟意继续说道:“事情已经查明,这四人之所以要上那条船,是当中一个叫马东兴的提议的,马东兴说尾船视野更开阔,入目风景更佳,另外三人无所谓,马东兴想坐这条船,他们便也跟着一起上来了。
现在已经查明,马东兴在余杭时经常偷偷去赌坊,欠下大笔赌债,为此,赌坊的人还找到衙门要债,事后马东兴给负责给他们做考评的余杭知县当场下跪,求知县不要把这件事记入他的考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