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汁一样的天空中星罗棋布,八月的草原已经寒风刺骨。配属三万卫的斥候百户小心翼翼地张开一个搜索幕,在大军前二十里的地方,八个小队以一百八十度扇面向西撒开。叶旺统帅着三万卫进至离广宁还有一百里的地方,全军进入高度戒备状态。
出发前朱植千叮咛万嘱咐,切不可事先与宁王取得联系,一定要切实侦探到燕王的动向之后才能够接近大宁。叶旺停在大宁百里之外已经一整天了,除了不停派出斥候搜索敌情,并不敢轻举妄动。
辽王的叮嘱明摆着是担心燕宁合流,叶旺不傻,自然知道燕、辽、宁三个王之间的恩怨瓜葛。燕辽两方肯定是势成水火,而宁王是一个变数,他与哪方都不亲,由于出身低微,宁王一直是一个边缘化的王爷。朱元璋还将他封到了沙漠里的大宁,这本身就很说明问题,宁王倒向燕王的可能性还相当高。
只是这次朱植给三万卫的任务很奇怪,支援大宁?纯粹扯淡,大宁几万雄兵,如果硬打,谁怕谁还不知道,根本不需要辽东支援;而且如果支援,仅仅派这一个卫几千人马还不够给别人塞牙缝的。
那么第一个命令就不成立了,第二个命令是将瞿卿统率的沈阳中卫接出来。如果没料到宁王会出什么问题,沈阳中卫凭什么归建辽东?
当然朱植布置任务的时候当然不会把历史埋伏地真相跟叶旺说明。所以他始终对这其中的逻辑关系十分纳闷。现在大宁逐渐接近了,草原上的空气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多年的战争经验。让叶旺明显闻到一丝不安地味道。
草原上人烟稀少,这一带的蒙古部落已经被吸收到几个大的屯驻地点。所以一路之上基本很少遭遇牧民,零星遇到的一些人,二话不说擒下。在辎重营里当上了俘虏。三万卫地行军应该是保密的。只是越离大宁接近,叶旺就觉得这个任务沉重,派出的信使已经两天没有消息了,难道?
正当叶旺在军帐之中坐立不安的时候。喀吞报名而入,行了军礼道:“将军,刚才斥候回报,大宁方向火光冲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叶旺一抬头怒道:“这叫什么斥候,连军情都不清楚?再探!”
喀吞道:“属下已经命斥候再探,这个也不能怪他们,夜里走不远。”
叶旺道:“你怎么看?”
喀吞道:“属下看来,大宁发生了变故,有可能燕军攻破了城池.我军应火速拔营朝大宁前进。瞿卿此时应该需要帮助。”
叶旺道:“跟瞿将军联系的信使有没有回音?”喀吞道:“还没有,怕就怕信使落在对方手上。”
叶旺还在犹豫,前方敌情不明。三万卫孤军深入,一旦出现问题。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喀吞见叶旺还在犹豫,又道:“将军,天就快亮了。现在启程抵达大宁外围的时候,应该已经大白,要不先派一个千户在前方开路。”
叶旺正在迟疑,又有斥候来报:“禀报两位将军,我们在离城三十里的地方遭遇了敌人,歼灭对方一个斥候小队,我们小队损失两人,三人受伤。再进至离城二十里的地方,发现燕军营盘。小的和伤员先回来禀报,其他兄弟继续监视。”
喀吞道:“你能肯定对方斥候小队是被全歼的吗?”
斥候迟疑了一下道:“嗯,我们先发现他们,然后从两翼围上去,射倒三个,砍倒五个,还有两个受轻伤拿下了。据被俘地说他们小队总共十个人。”辽东斥候卫的战斗力那绝对不是盖的,都是军中一等一地强兵。夜战能力是经过无数个刮风下雨,漆黑不见五指的夜晚训练出来地。
喀吞知道他不会撒谎,又问道:“你们没能接近城下?”
斥候道:“没有,燕军营盘十分严密,找不到空子,但大宁方向仿佛在交战。”
喀吞道:“燕军连夜攻城!看来形势很危急啊。你下去吧,赶紧给伤员治疗。”等斥候出去,喀吞看着叶旺,似乎在等待他的决定。
叶旺眉毛紧拧,默不作声,手指在桌案上敲击着,最后手指动作一停。“喀吞,你率前营立刻出发,到大宁外围,不得轻易发动攻击。本帅随后就到。”
天上的启明星一点一点眨着眼睛,天空变成墨蓝,东方地地平线上已经泛起鱼肚白。喀吞率军离开营帐已经五十里了,前面依然漆黑一片。这是怎样一个前途,喀吞有些吃不准。
又前进了十里,喀吞放慢了速度,又派出几队斥候前出搜索。斥候刚放出去,他就感到大地微微地震动,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