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哈齐拿着战报,手轻轻地抖动着,久久不能放下。隔了半晌,扎哈齐喟然长叹,一口鲜血喷口而出,身体一晃,轰然倒在卧榻之上,战报飘然落在地上。
“大汗!大汗!”四周将领、亲兵惊呼着扑向扎哈齐……
费勒、德兴阿的东路军三天前被叶旺击破。尽管扎哈齐三令五申不许费勒急躁,但年轻气盛的费勒无法继承父亲的优良传统,还是心急火燎地往剌鲁赶路。叶旺由于及早得知了剌鲁的战况,提前两天作出了反应,派出一支轻骑抄小路,赶在女真人之前占据必经之路落马山断魂峡埋伏。
当费勒匆忙赶到之时,伏兵四起,双方鏖战一上午,下午时分叶旺带领两个步兵卫赶到战场。早已人困马乏的女真人斗志尽失,胜利天平瞬时倾斜,女真人大崩。一万人马死伤累累,德兴阿阵没,费勒在亲兵死战之下突围,下落不明。
兵败如山倒,如果说剌鲁之前,女真人还能与辽东军分庭抗礼,两相对峙,那么自剌鲁被占之后,女真大有一泻千里,兵败如山的味道。扎哈齐心里憔悴,所以才突然晕倒。
隔了半晌,扎哈齐悠悠转醒,只见身边站着赫哲顺、穆士图、噶尔宾阿、者颜部的头领博敦等几员高级将领。
赫哲顺给他擦拭着嘴唇边上的血迹,焦急地问道:“大汗,你这是怎么了?!”
扎哈齐摆摆手道:“无妨。无妨,我们走到什么地方了?”
赫哲顺道:“我们在纳丹府以北八十里处,离松花湖还有三十里路。”
扎哈齐道:“辽东军动向如何?”
赫哲顺回道:“左翼右翼各十里的地域内都有对方斥候出没,左翼一支有一支过千人地骑兵队伍跟踪着。后面五十里外是辽东军的大部队。无论我们走块走慢,他们总是维持着五十里的距离。”
他的话突然让扎哈齐想起了辽东驯鹿地迁徙,每年夏天,驯鹿都要从辽东往更北的地区迁徙。每次走在路上都会有老弱病残者掉队,狼群就在后面这样不停地盯着,狼群不出击也不停歇,永远保持着固定的距离,只要哪只走不动了,倒下了,狼群就一哄而上。
前日,辽东骑兵的突袭让女真队伍士气彻底崩溃,现在地女真军不就是那只差不多走不动的驯鹿,而辽东军不就是盯在身后的狼群吗?
扎哈齐叹了口气道:“军中粮草还能够支撑多久?”
赫哲顺道:“还能支撑不到十天吧。”
扎哈齐点点头道:“好,明日前出到松花湖畔安营扎寨,派出小队骑兵到周围部落搜罗牛羊为食。我们不走了。”齐停在松花湖边已经三天没动了。他又在搞什么名堂?”小马王在每日作战例会上狐疑道。
几名各卫的指挥使围着地图纷纷献策,有的说扎哈齐故作疑兵慎防其轻兵回袭剌鲁,有的说扎哈齐在等待北山女真的援兵。有的说扎哈齐在等待已经被消灭的东路女真人汇合。
看大家吵得热闹,铁铉笑咪咪地坐在当中,自顾品茶。瞿能清清嗓子道:“大家都别吵了,没看到铁长史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吗?都听铁长史地。”
铁铉连忙放下茶碗摆手道:“别听瞿将军胡说,我哪里有什么好办法?谁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假如你是扎哈齐,在山穷水尽的时候,会怎么做?”
小马王道:“如果我是他,与其屈膝投降或者远走他方,不如与对手决战,死也死得体面些。”
铁铉道:“对,投降、逃跑、死战这是他们仅有的三种选择,投降扎哈齐是死活不会做地;逃跑?东有叶将军,北有楚将军,南面有我们,只有西面,西面要不是大海,要不就是高丽人的地面,他们也跑不到哪里去;所以剩下地惟一一条路就是死战。”
瞿能道:“那他会不会表面上摆出决战的架势,然后轻骑奔袭剌鲁?”铁铉道:“这个可能存在,但本官认为可能性不大,经过连场大战,目前扎哈齐手里顶多只有三万人,一方面要防止我们追杀,一方面再分兵攻城,如果继续分兵,那么断后的只能是送死。不过为了防止他垂死挣扎,张顺,你们斥候卫地兄弟要把路把严一点,随时谨防扎哈齐暗渡陈仓。”
张顺回话:“咱们的兄弟已经和广宁中卫的斥候联系上了,从这里到剌鲁,我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女真但凡有任何举动我们都会知道。”
铁铉道:“好,现在女真人背水列阵,摆出决战架势,咱们就再耗他三天。三天之后全军突击,彻底解决海西女真。”
“女真人跑啦!昨天夜里女真人两万人渡过松花江北遁,已经块到剌木那了。”凌晨时分斥候叫醒铁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