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以后,他不会再叫她为他担忧,他要她无忧无虑地过完这一生。
但是他给她的是什么?昱儿就在他眼皮底下被自己的母后和舅舅毒死。
忽然大踏步的脚步声在走廊外想起,刘彻迅速收起了这些情绪。
李广来了。
他不能在他面前露出半点丝毫情绪来。
所害怕的,始终是要面对的。
*****
夜幕缓缓落下,一盏盏灯参差不齐地亮起。
阿娇正在房中晾着头发读书,读的还是下山时留侯给她带的那些帛书。
也不知道看过几遍了,但好容易能舒舒服服地洗个澡歇一夜,在等着头发干的这段时间便自然而然地捡过了书看来打发时间。
她读着读着却是分了心,她在想晚上的太原城会是什么样子。
“控带山河,踞天下之肩背……襟四塞之要冲,控五原之都邑……”
被反复称颂的“锦绣太原城”在汉代是什么样子,前世今生她都无缘来看看汉时的太原。
她不住地问用厚毛巾绞干头发的雪舞“好了没”,雪舞哭笑不得到最后不等问就说还没有。
等到终于头发干了**分,阿娇便马上叫雪舞为她挽了发髻插了支玉兰花玉钗便迫不及待地准备出门。
张博达这些日子一直在军营中吃住,等闲也不来见她。
她知道这是还在犹豫还在考虑,但她也不以为意。既不继续问他,也不去烦扰他,把最后的决定完全交给他自己。
前世,没有她这个变数,刘彻也痛痛快快地赢了。何况这辈子?
阿娇摇头不去想了,雪舞当先推开门,正好望见已经走到隔壁的李广一行。
雪舞拜礼后便让在一旁,心中却是觉得有些奇怪,李将军明明黄昏时才走,怎么现在又来?
而且怎么竟觉得李将军身后的男子有些古怪呢?
那是一个气度不凡的年起男子,剑眉星目,英气逼人。冰冷深沉的眸子恍如寒冬般冷寂,看也没有看雪舞,眼神恍如没有焦距。
李将军虽然打头,却始终对他带着几分谦卑。
太原的太守这么年轻吗?但是为什么带来见主人?
雪舞回头去看,门却被“砰”地一声关上了。
她顿时有些惊怒,就要往屋子里冲。
李广紧步站在她的身子挡住她,低声说:“那是陛下!”
雪舞愣住,望向视线无法穿透的木门。
阿娇本来已经好了,却在临走时觉得这玛瑙耳垂不配玉簪,出去自寻了对水滴玉坠带上,叫雪舞在门口等她。
听得关门声,阿娇便扬声道:“来了……”
她疾步往外走去,却没听到雪舞的回答,而这脚步声更是奇怪。
像极了记忆中他的脚步声。
阿娇忽地有些不切实际的想象,心不受控制地小鹿乱撞起来。
他在长安!怎么可能在这里?
阿娇有些好笑地在心中呵斥自己,但还是被这脚步声惑乱了心神。
她转过屏风,期待着会看到雪舞的脸来证实自己确实是异想天开,却又已经忍不住先低落起来。
一个瘦悉的高大英挺的身影踱步而出。
昏暗的灯光打在他英俊的脸上半明半暗,却愈发衬托出那眉眼的勾人。
他望着她,满目欣喜。
阿娇不觉顿住脚,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人。
尽管这一路上不住地去幻想重逢的情景,她甚至在心里想过千百种情景。
她是默然无语的好?还是喜极而泣的好?
她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猝不及防却又是惊喜万分的再见,她低下头,平和淡然地开口:“你来了。”
却止不住的泪目,为了这天她实在等的太久。
她等这一天等了两千年。
不是他以为的三年,而是一千年的炼狱苦熬和一千年的转世轮回后她才终于真真正正地回到这里,回到有他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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