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宫人拿了饴糖来,他还亲自捧在手里给雪狮子添着吃。还啧啧地看着阿娇,那意思无非是说要给就赶紧,别许愿说一会。
阿娇见他这副孩子气模样又上来,懒得理他,斜了他一眼。
雪狮子心满意足地吃完了饴糖,又把刘彻手心舔了个遍,痒痒地他忍不住直笑,确定实在是没有了才又一阵风跑出去玩。
这手是白洗的了,还得重新洗过。
雪狮子一出去,阿娇就叫海棠又端来水亲自服侍着他重新洗过。
一束束阳光直**殿内,流动在阿娇银红夹金线绣合欢花的襦裙上,金线处流光溢彩,愈发映衬的她顾盼生辉光彩照人,一双玉手更是柔滑细嫩。
刘彻在银盆里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轻声感叹道:“这真是手如柔荑——”
阿娇脸顿时就有些发烫,他这是当殿中除了他们俩就没有人读过诗经?别人不说,海棠伴着她一起长大就是熟读诗书的,这么夸她也不怕人笑。她低下头,企图让脸上的酡红消散。
刘彻看她低头就知道她又害羞了,也不说破。心中暗自发笑,这满殿都是伺候她多久的老人,就这么一句话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又感概纵然是日夜不离地在一块亲密无间,却还是忍不住会为她惊艳为她的一举一动而牵动心神,这份惊艳和沉淀在心底的感情叫他对她永远充满了无限的新鲜感。
年初他听说司马相如喜欢上了一个茂陵女子预备纳他为妾时,他颇为惊讶。
司马相如曾几何时谈起他同卓文君一曲《凤求凰》定情时,满目柔情蜜意掩盖不住,这才几年?竟要另纳新欢?
难道世间情终会两看相厌吗?
还是说一颗心可以分做好几份,就如父皇待栗姬好,却也不意味着容不下别人。
那个时候他忍不住问自己是不是若阿娇一直在身边,他亦会对她厌腻?亦会喜欢她的同时对他人动情?一直以来的恋恋不舍正是因为得不到才被放大?
等得阿娇回来后,日夜相伴却还嫌不够他终于可以肯定地告诉自己。他对阿娇的感情永远不会是乍见之欢,他们之间容不下任何人。他会爱惜她甚至超过爱自己。
上苍到底待他不薄,重新把阿娇还给他,让他这一生一世能有她一直伴着。
这么想着,刘彻眼角眉梢俱透着喜悦安宁,毫无顾忌地对着阿娇笑的一脸灿烂。
殿内一时静静地只听得微微的水声,气氛甜腻的化不开。
满殿伺候的人早不知什么时候就把头低下了,就连对男女之情最为迟钝的雪舞也没有跳出来对帝后这手已洗了一刻有余,不如擦手吧?
这气氛美好的叫刘彻真想停在这一刻,但忽地隐隐绰绰听着春陀在外殿和人说话,而后他更是踱步到殿门来轻声道:“陛下,安内侯求见。”
早在春陀窸窸窣窣同人说话时,阿娇就抽回了手。自宫人手捧着的托盘上取过帕子擦手,娇嗔斜了他一眼径直进寝殿去了。
刘彻见此很是有些惋惜这无声胜有声被打破,暗恨春陀和殿外人没眼色,欲待也随阿娇进殿去。
而后却听说是卫青来了,心中暗自惊讶。卫青的性子没有什么要紧的大事是绝不会求见到他温室殿中来,当下便嘱咐了海棠一句同阿娇讲,就快步出殿去。
春陀见得陛下出了殿上前拉起欲要见礼的卫青举步往偏殿去议事,他碎步跟上去守在殿门外伺候。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眼花?总觉得陛下刚刚看他那眼有些带气?
难道是打扰了陛下的好事?
不能吧,满殿人在呢。
但他又忽然想起来杨得意说这男女在一块,有时候不说话那劲就比床榻上还叫人着迷。
虽然不懂这意思,但他想着刚刚殿内的静谧,春陀蓦然有些发慌地往禁闭着的殿门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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