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紫色花海,在微风中荡漾起伏着,偶有从枝叶缝隙间迸射进的灿白光束,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紫藤花的香味淡极了,但这样千朵万朵地堆在一处,香味便萦绕的人无处可躲,只能细细地品味着。
慢悠悠地走出幽深的花廊后,元暶便笑着扑上来,刘彻抱起她直说她发间都是紫藤花的香味。
回了清凉殿洗漱完后,阿娇便叫海棠去瞧瞧暠儿,让他晚膳过来用。
才六岁的孩子,成天就被繁重的课业压着,阿娇看着都心疼。
黄昏时分暠儿才过来,进殿行过礼后就又被刘彻叫到偏殿去了,等到晚膳时分父子俩才回来,引得跟哥哥相处大幅度减少的元暶撅着小嘴直抱怨父皇坏。
采摘下来的新鲜紫藤花到晚膳时就变成了清香扑鼻的菜肴,紫藤花饼香甜适口,酥松绵软,清香满口。
紫藤花蒸菜有些绵绵的,细细品味起来,似乎还带着点别的清香味。
至于紫藤花煎饼,则是吃着有点脆,带着些香甜气。
两个孩子都爱的不行,少府特意上的炖鹿肉反倒尝都没尝。
用过晚膳后,阿娇兴致颇好,便叫把琴拿出来。
她素手拨弄间,行云流水的琴音便轻轻地流淌出,抑扬顿挫,悦耳动人之极。
滚指连重奏法起奏的弹奏中,叫人心静开阔,恍如正在夕阳西下中泛舟江上。
阿娇这些年琴艺越发精湛,一曲《春江花月夜》直弹得荡气回肠,余音绕梁。
等她终于止住琴声时,元暶就亮着眼睛说要学琴。
刘彻再三问她,她都坚定点头。
刘彻便道:“学琴跟练字都是见功夫的事情,你若是要学,就得认真学,就得能吃苦。”
元暶就看阿娇,在她看来不就是双手在琴上拨弄吗?看起来很简单啊,而且……母后……也不像是能吃苦的……
刘彻看穿了元暶的这点小心思,点着她的鼻子道:“你母后比你还小时就开始学琴,到现在一直没有间断过。天分也还不错,才弹的这么好听。”
阿娇就知道刘彻宠孩子是宠孩子,但绝不无底线地惯孩子。
元暶只要学琴,刘彻就会以极高地标准要求她,绝不会心软。
拿学琴磨磨性子,阿娇以为也是挺不错的。
是以,她一直在旁微微笑着。
但等刘彻轻描淡写地说出她天分只是还不错时,阿娇就很想炸毛。
古琴上阿娇一向自持天分极高,天下间出其左右也甚少,结果到刘彻这就只是还不错。
没料她刚有些想跳脚,那边暠儿就挤眉弄眼地冲她直笑。
这孩子,阿娇被他逗的想笑,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就沉下脸瞪他。
刘彻和元暶约法三章后,回头就见母子俩在打哑语般地不知在干什么,就笑问:“这是干嘛呢?”
暠儿张嘴就要说,阿娇觉得计较这些真说出来还是有些丢脸,就抢先开口:“时辰也不早了,暠儿回去吧。”
望见元暶可怜巴巴地拽着暠儿的衣角,便又补道:“你想去就一块去。”
元暶双眼立时就亮起来,又得寸进尺。“母后,我今晚就睡在含丙殿行吗?哥哥都叫宫人收拾出来我的寝殿了。”
元暶近来也还算懂事,知道哥哥念书辛苦,不像刚搬走时天天就赖在那添乱打浑。
阿娇想了想,便允了,叫来海棠同木笔同去便也放心了。
元暶高兴的不行,搂着阿娇说了一箩筐的好话便拉着哥哥兴高采烈地走了。
入了夏夜里就开始有萤火虫了,她一直想捉几只,但母后一直不许。
但去了含丙殿,那就是她最大,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兄妹俩一走,殿中立时就有些冷清下来,阿娇还真有些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