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昭心中一动。
梁继芳是任辰科的进士。算算年纪,也应该是五、六十岁的人了,陈曲水和他差不多的年纪,他落魄成了她的幕僚,而梁继芳却贵为首辅,怎不让他感概!
想到这些,她就想安慰安慰陈曲水。
“我看未必!”窦昭挑了挑眉。道,“别人我不知道,就说你给我提到这几个人——叶世培自不必说。能把曾贻芬逼得致仕,可见其手段谋略非比寻常。戴建后面有汪渊支持,而姚时中竟然能和他斗个旗鼓相当,可见也不是等闲之辈,那梁礼芳手下有这么多厉害人物,他能不能镇得住还是两说。”
陈曲水听了脸色果然好了很多。
窦昭微微一笑。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陈曲水起身告辞,素心检查了门房,素兰则在屋里点了驱虫的艾香,甘露放了帐子,服侍窦昭歇下。
雨下的越发大起来,哗啦啦像水从天下泼下来。
窦昭躺在床上,有种置身小舟的错觉。
她想纪咏,怎么也睡不着。
他到底是不是那个圆通法师呢?
心里却隐隐觉得,像他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除非要不,否则不可是无名小足……十之八、九就是那个连汪渊都要礼让三分的圆通法师!
可他为什么要出家呢?
他那么的倨傲自大的甚至有些狂妄的人,不可能是被迫出家。
是喜欢佛法?还是……她想到圆通法师的那个……
如果纪咏就是圆通法师,他还就真做得出这种事来!
想到这些,窦昭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不禁窸窸窣窣地翻了个身。
外面隐约有什么动静。
她心中一惊。
自从被庞昆白劫持,窦昭对这种事就特别的敏感——如果庞昆白不是想人财两得引诱她,她又怎么能全身而退。
“素心!”她起身撩了帘子,“你去看看,我好像听什么声音!”
素心也听到了,所以窦昭喊她的时候她已经推醒了躺在她身边的素兰,待窦昭开口时她已经披衣下床。
“小姐,您别担心。”她安慰着窦昭,“我这就去看看。”
窦昭点头。
素兰坐到了床边,打着哈欠道:“小姐,有段大叔和陈大哥他们,不会有什么事的。”
她的话音刚落,素心折了回来:“小姐,是有人投宿。”
“有人投宿?”窦昭皱了皱眉,看了看长案上的记着时辰的漏斗,“这个时候来投宿?对方有几个人?是做什么的?”
素心迟疑道:“一位少年公子,说是行商,带着个账房先生和四、五个随从……”
她说着,窦昭仿佛听到有婴儿的啼哭声。
她不由毛骨悚然,道:“那是什么声音?”声音绷得紧紧的。
有段时间,窦昭经常无缘无故地听到婴儿的啼哭声,直到生了茵姐儿,她的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女儿身上,那啼哭就再也没有在她的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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