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沉下心来。想把体内的真气凝聚起来。
几个护卫将他抬了出去,外面早已准备好另一张春凳,立在春凳旁的两个护卫手里拿的也不再是竹棍,而是用来杖责充军之人的杀威棍。
宋墨盯着父亲。
宋宜春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吩咐几个护卫:“给我打!”
棍子落在宋墨的身上,宋墨觉得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挪了位。
很快,他额头上就冒出细细的汗。
“爹爹!”此起彼落的“噼啪”声中,宋墨强撑着抬起头来。问站在庑廊下的父亲:“为什么?”
宋宜春的目光冷如千年寒冰:“孽障!你做的好事,还敢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宋墨问父亲。
他的目光望向屋檐下的鸟笼。
那个食水小罐是用白玉雕琢的,是他五岁时,父亲送给他的。
望向墙角那株石榴树。
那是他八岁的时候,父亲和他一起亲手植的。
望向在寒风中微微摆动的秋千。
那是弟弟三岁的时候,父亲和他一起给弟弟做的。
“为什么?”宋墨问父亲,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香樟树旁,有他曾经用过,现在送给了弟弟的鞠球;葡萄架上,还留着他为牵引藤蔓而系上的红绳……
“为什么?”他激动地大声地问父亲。
父亲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宋墨看着父亲。意识和视线却都开始慢慢地模糊起来,时间好像漫长得让人无法忍耐。又短暂得仿佛只过去了刹那。
耳边依稀传来父亲冷峻的声音:“把他给我拖到内室好生看管着。”
落在身上的棍子停了下来,父亲的话却比棍子更疼地打在了他的心上:“吕正,你去请大老爷、三老爷和四老爷来,就说宋墨德行有失,我要开祠堂!”
开祠堂!
宋墨软软地趴在春凳上,全身的骨头好像都被打断了似,痛不欲生的感觉让他的意识开始有点恍惚。
开祠堂吗?
下一步是什么?
先请旨废了他的世子之位?还是把他逐出家门?
眼里的泪早已干涸。宋墨仍然艰难地抬着头,固执地问:“为什么?”
白色的光,绿色的影。刺眼的红色,暗沉的褐色,交叠成一片光怪陆离的光影。
“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您要,您直管拿去好了。可为什么要这样?”他看不到他要找寻的那个人,“我只想问一句,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
“啪!”的一声,他被丢在了内室烧着地龙的石砖上。
安息香甜甜的味道飘浮在暖暖的空气中,让人昏昏欲睡。
宋墨咬着舌尖,努力地让思绪集中起来。
他不能睡!这一睡,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
他不怕死。
人迟早会死。
有的重于泰山,有的轻于鸿毛。
虽然他现在的死轻于鸿毛……可他还是不想死!
既然别人不告诉他为什么,那他就要自己找出答案来。
宋墨挣扎着想爬起来。
可他一动,口里就涌出腥热的血。
他受了内伤!
原来,父亲是真的想要他死啊!
宋墨笑。
他一寸寸地朝前挪。
前面是临窗的大炕。
他就是死,也不会卑躬屈膝地死!
宋墨经过之处,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他在想余简,想陈桃。
他们恐怕都遇难了。
早知道这样,就应该让余简和那些护卫一起返程的。
也免得白白多丢一条性命。
好在陈核没有跟着回来。
乳娘只有他们兄弟俩,陈桃去了,还有陈核能帮着养老送终。
不过,上房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一个人来,可见父亲早有安排。
得想个办法通知他们才是。
能逃就逃了吧!
宋墨喘着粗气,靠在了临窗大炕旁。
对面茶几上景泰蓝花觚里插着的两株白色木芙蓉开得正艳。
可他知道,养在花觚里的花,开得再好,过几天也会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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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们,姊妹们,我一定要再写一章。
握拳!
ps;补上4月1日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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