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世英含笑望了过去,却是心中一动。
姓宋……世子……十六、七岁的年纪……貌比潘安。颜如宋玉……在金吾卫当差……难道他就是那个英国公世子爷宋砚堂宋墨不成?
他望向那少年的目光一下子变得火热。
宋墨心中连喊“侥幸”。
皇上多年未骑射了,见到近卫军的马上英姿,顿时起意,每日早上到校场和他们遛马。
谁敢让皇上骑马?
可谁又挡得住皇上?
汪渊就想了个主意,给每个贴身护卫皇上的近卫身边全都配个拉马的小厮,再派个骑射极其高明之人帮皇上牵马,这样就可以控制皇上的坐骑了。
皇上见大家都是如此,倒也没有拒绝。每天早上由人牵着马和他们一起遛马。
他想办法在皇上最喜欢的一条马鞭上做了个“记号”,结果皇上像往常一样正要扬鞭催马,结果马鞭却断了。
所有的人都傻了眼。
皇上雷霆震怒。
宋墨趁机把断了的马鞭捡了起来。
汪渊则满脸笑容地跪在了皇上面前:“可见这老物件也是念旧的,知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老奴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外有良将,内有忠臣,天下太平,玉宇澄清……”
一帮子亲卫也缓过神来。纷纷赞扬这马鞭“尽忠职守”。
皇上被逗得哈哈大笑,雷霆怒气随之烟消云散。
宋墨趁机道:“请皇上容微臣将之拿去工造坊修补一番吧。以后挂在皇上的书房,也可警示后人。”
皇上点头,随手指了几个五军营的人护送他去工造坊。
他这才得了这个差事。
因出宫的时辰有限,窦世英又请了病假没有上衙,每日只窝在家中,他正担心严先生能不能给他找到一个和窦世英偶遇的机会,没想到刚刚出了行宫就遇到了窦世英。
难道这是天意不成?
他心里莫名地一阵激动。
言辞间更加谦虚:“诸位兄弟谬赞。实不敢当。”然后略带几分关切地问窦世英:“先生您怎样?可曾受伤?要不要帮着请个大夫瞧瞧?”又道,“此处乃是通往皇上避暑行宫之地,平日里偶做停留倒也无妨。这些日子皇上却在此驻跸,先生若是无事,最好不要靠近此处。”
眼前这个和气谦逊的少年就是传言中那个杀人如麻的英国公世子?
窦世英不由睁大眼睛。
旁边有人不满了,道:“你这个酸儒,这位是英国公世子爷——金吾卫前卫右指挥使宋大人,就是他救了你的性命,你还不快快道谢,在这里磨矶什么?看你一副读书人的样子,怎这样不知礼数……”
宋墨冷汗直冒。
让窦七爷向他道谢?
他忙朝着那人喝斥了一句,道:“小事而已,不足挂齿,何必放在心上!”然后又温和地对窦世英道:“我们都是有皇命在身的,既然先生没事,那我们就先走了。”
有些事,要适可而止。
他说完,一跃上了马背。
窦世英却福至心灵,忙道:“宋大人,等一等!我是来这里寻人的,宋大人既然是天子近臣,不知可否代我通传一声?”
宋墨笑道:“此时却不便。我安排个人帮您去说一声吧?”然后叫了那个被自己喝斥过的军士,“烦请这位兄弟带这位先生去找我的随从,让他帮着通传一声。”又低声对那人道,“他找的人在行人司当差,你可要将功补过,别再乱嚷嚷了!”
宋墨此时不由又庆幸自己和五军营的人关系都很不错,又带了这个行事有些鲁莽的家伙来。
窦世英要打听自己,没有比他更好的人选了。
特别是在自己暗示他“将功补过”之后。
宋墨嘴角含笑,纵马而去。
林子里留下了一串清脆的马蹄声,还有窦世英略带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看样子,校尉和宋世子很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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