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那一声虎啸之后,方兴的灵台心境中的景致,忽然又是猛得一变。
数十头或着白、或披黄的猛虎从四野杀出。这一只只威风凛凛的吊眼白额猛虎,有的面露调皮之色,憨态可掬;有的虎目放光,炯炯有神;有的虎首高高昂起,目视四方;有的牙如钢剑,须如钢针,煞气腾腾;有的昂首挺胸,做势狂啸;有的低伏身躯,似要虎扑前击;有的张牙舞爪,嘶吼咆哮;还有的虎踞盘坐,蓄力欲动,如龙在渊。
方兴只觉得,放眼望去,这些猛兽的体形、毛皮、斑纹、胡须、颊毛,没一处不在他的眼下栩栩如生,神色精细入微。再打眼看过去,还可以清楚看到,那群大虫的四肢和背部的肌肉起伏,那皮毛之下的骨骼结构和运转变化的所在,尽收方兴眼底,仿佛这些印象从来就是生在他的眼中,生在他的心底的一样。
“哈哈哈!”
方兴大笑,声若虎音!
他明白,灵鹫老祖留下的《先天虎符真文经》种种奥秘已经全然被他吃透、吸收,剩下只不过是打坐搬运的苦功积累罢了。
似乎为了证明这一点,在方兴纵情大笑中,那群各态猛虎连同方兴王座的大虎或瞬间化作数十缕大小不一的金色光芒,或又在瞬间恢复原貌,生生灭灭,尽随方兴心意扭转变化,神妙无比。
方兴便久久沉浸在这种难得的体悟之中,直到面前群虎的躯体遽然爆裂成团团金色光雾,接着又化作万千缕金芒,聚集到方兴的右手上。
一枚通体宝光闪耀的错金古铜虎符,缓缓从那阵炫目光亮中显露出身影来。
方兴定神看去,只见这枚《先天虎符真文经》所化的虎符古物,平头、翘尾,作猛虎疾奔状,虎符的身上,左右颈肋间,刻有嵌玉铭文两行,却因锈迹斑斓,让方兴不知其上所镌的文字为何。他更不知,与此同时的万里之外,还有数千披头散发、茹毛饮血的野牧蛮夷,或面露恐惧之色,或显狂热之态,对着一座血色祭坛遥遥朝拜。
那血色祭坛,用黄土垒作,高八尺、周三十六步,祭坛之下,四周牛角鹿茸,羊皮马骨堆得高高,如同重重小山拱卫主峰。而在那祭坛之上,有斑斑血迹、累累枯骨,血腥气息浓郁。正中,一枚如同方兴手中虎符一样的斑斓古物正发强光,一股强大而古朴的原始气息,直冲云霄。
“灵鹫老祖!灵鹫老祖!灵鹫老祖!”百十名赤身**的野性男女,狂放的放纵身体,口中高呼着灵鹫老祖的圣名,点起座座篝火,围绕着祭坛挑起古老而神秘的祭舞来。
“灵鹫老祖!灵鹫老祖!灵鹫老祖!”
“灵鹫老祖……”
古老的原始跫音,在悠悠岁月的洗礼下,自千百年前,为方兴传来亘古不变的王道之意。
方兴并不知道这些,此刻他只是完全被那份忽然而来的意念所感染,这是一种远远超越灵鹫老祖所遗下的《先天虎符真文经》中一切奥妙的玄妙感悟。
他从铁黑王座上直起身子,右掌中错金虎符闪耀着熊烈的金色火光。
“唯吾是主!”方兴右拳紧握,将那枚古时帝王遣将挥军、节度兵事之物高高举起,睥睨四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