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囚仍是固执的看着他,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无论如何,我是奉了公子的命令保护卿卿,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
“你!”
“大哥,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竹幽太阳穴突突的跳,“届时别撞了南墙再来后悔!”
浔囚还是回了卿卿所住的别院,他还没有说何时出发,很多细碎的事儿都未交代。
可是站在门前这双脚却是怎么也不可肯再进一步了,竹幽的话他还是听进了一些,也觉惆怅。
犹豫了半晌,挨到了慎儿回来。
竹幽便是将这些事讲给了慎儿听,卿卿什么都不懂,还是要有人帮衬着才好。
沈子囚临行前的一夜睡得并不安稳,诸多往事一股脑的喷涌出来,拉扯着自己残破的躯壳似乎要撕裂开来。
他猛地睁开自己的双眼,原本漆黑的眸子此时竟是闪着诡异的金黄色,带着一种莫名的威压。
他用这双金黄色的眸子扫视了一圈屋子便是很快恢复了正常,刚才的一切就像是没有发生一般。
似乎在这个万籁俱静的夜里,有什么东西在微微的颤着。
他起了身独自一人来到了卿卿的院中,一眼便是看见了趴在院中看守的浔囚。
他向来是很听话的,对于卿卿的事儿更是上心。
沈隋轻轻摆了摆自己的袖子,那边的浔囚便是堪堪的睡了过去,他踏着缓慢的步子入了卿卿的屋子。
卿卿没有睡着,只是木楞的看着推门而入的沈隋,“公子?”
沈隋笑了笑,“陪我出去走走吧。”
京都庆阳的街道很是复杂,在卿卿的眼中都是一个样子的。
慎儿常说庆阳乃是最热闹的地方,想要的东西这里都有,什么见过的没见过的都在这里。
可是卿卿想要的不在这里,也不会在这里,可是卿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只是自从师父不见之后,好多奇怪的东西都涌进了卿卿的脑海里,乱乱的,怎么也摸不着也看不清。
就好像突然间失去了控制一般,这些东西和陆沉一样,趁着师父不在都跑了出来。
越往陌生的地方走,便越是万籁俱寂,就显出黑暗的本质来。
安静,漆黑,没有生机。
空旷的街道看不出丝毫的一样,卿卿静静的盯着公子的背影,一言不发的跟着。
凄冷的月光倒影在斑驳的青石板上,忽的便是下起了瓢泼的大雨。
公子突然站住了脚步,一瞬间,以公子为圆心的地方将卿卿囊括的范围几乎隔绝了所有的声音和光亮。
即便自己的身边是倾盆大雨,可是怎么感受不到,也听不到。
沈子囚不紧不慢的转过了自己的身子,他朝着卿卿伸出了自己的手,极尽温柔。
“卿卿,可还记得,你的过往?”
卿卿忽然捂住了自己心口的位置,好像是被火灼烧那么烫,四面八方是喧闹的脚步声,但是所有的脚步声都在拼命的逃离。
沈子囚缓缓的靠近,卿卿觉得自己眼前的东西在一瞬间都扭曲了起来。
冰冷的雨水开始从四面八方汇来,沿着地面平静的流淌,黑暗里出现了一方台阶,看不见底。
雨水在台阶上变成了一阶一阶的小瀑布。
卿卿觉得自己听见了某些声音,带着些恐惧,来自地底深处的,面对死亡的恐惧的呜咽。
“不要,我不要回去,我不要!”
似乎是被戳破了什么痛苦的记忆,那些痛苦如同潮水淹没礁石一般涌来,卿卿本能的抗拒眼前的黑暗。
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在黑暗中越坠越深,突然又从黑暗中伸出一双手将自己拽了出来。
她不喜欢沈子囚,沈子囚让自己面对痛苦,师父从来都舍不得这样做的。
师父是自己的亲人,可是沈子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