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扶额,“有你这么宽慰人的吗?”
男子愣了愣,“小人说错话了吗?”
“后来呢?”府尹问。
男子一五一十道,“后来小人就离开了,刚走没多远,就听见扑通一声。但当时小人有事,也没在意,就走了。”
府尹蹙眉,俄而看了容景甫一眼,发现容景甫的脸色愈来愈差,只得暗自为自己捏了把冷汗。可即便如此,该问的话还是得问清楚。捏了捏满是冷汗的手心,府尹继续道,“那你呢?”
小个子男人道,“我看见那女子跳河了。”
一言既出,容景甫陡然起身,眸光冷厉。
许是被容景甫吓着了,小个子男人没敢再吭声,吓得一瞬间伏跪在地,“小人说的都是实话,青天大老爷,小人不敢撒谎。”
府尹吓得脸都白了,颤着声音问,“你看见她跳河了?”
小个子男人点头,“看到了。”
“看到了为何不救?”府尹咬牙切齿,可也只能按捺住声音。
小个子男人战战兢兢,声若蚊蝇,“小人不会游泳,而且——当时速度太快,小人都懵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着小人反应过来想要喊救命的时候,想起城外又要开战,这会子谁还有功夫去救人。再说了,我也不认识她,万一没救上人来,落得个杀人的罪名,那小人岂非要冤死?”
话音刚落,容景甫突然揪起他的衣襟,一脸的杀气腾腾,“若你敢有一句假话,我就杀了你!”
小个子男人险些哭出声来,本就胆小至极,如今更是面色瞬白如纸,“饶命,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是她自己跳下去的,我不会水性,我要是去救人,我也得死啊!”
那一刻,容景甫犹如泄了气的脾气,一下子跌坐在地。
死了?
真的死了吗?
飞舞从外头走来,手中已经拿着几幅画,其中一幅是苏婉的绘影图形,扫一眼堂内的三名人证,“府尹大人,能否容妾身说几句?”
府尹抹着额头冷汗,连连点头,“侧妃请。”
“这里有几幅绘影图形,诸位帮忙看看,跳河的到底是哪位姑娘!”她让奴才们一人一幅画,在三人跟前排队站开。
可惜,所有人都认出了苏婉。
飞舞指着玉弦的画像道,“那么你们没有见到她吗?又或者,其实跳河的是她。”
所有人都摇头,皆明指跳河的就是苏婉。
那一刻,容景甫的脸上就像是开了染料铺子,什么颜色都齐全了。红的白的青的黑的,该怎么难看就怎么难看。跌跌撞撞的出了府衙大门,他站在门口很久,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是打死都没想到,苏婉会跳河。
“苏侧妃性子刚烈,其实也不难想象殿下这样对她,她当时该有多绝望多——”飞舞还未说完,脸上便已经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素白的面颊上,瞬时浮起鲜红的指印。嘴里满是浓烈的咸腥味,唇角有一丝嫣红徐徐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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