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道,“这是我祖传的香方,方子是不卖的。”
沈延点了点头,“可以理解。那小姐做香品……”
阮宁笑着道,“多谢沈公子好意,实不相瞒。其实我已嫁人,并非小姐,乃是小妇人。”
沈延当然知道她的身份,却故作诧异,甚至带着点惋惜。
“啊……夫人年轻,恕沈某眼拙。”
阮宁道,“我有件事,想请沈公子帮忙。”
她看了一旁的侍者一眼。
沈延挥手叫人退下。
他已经猜到阮宁要说什么,却不动声色。
阮宁道,“我乃阮家嫡长女,燕王新妇。”
沈延一脸惊讶,愣了片刻,连忙起身朝阮宁行礼。
“失敬失敬!只听下人说,是京都某位王爷的远房表亲,实在没想到您竟是燕王妃。
“怠慢之处,还望王妃多多海涵。”
沈延的惊讶惶恐,表现得恰到好处。
阮宁隔着好几步,虚扶了一把,“是我故意隐瞒,怎么能怪沈公子怠慢?
“我隐瞒的苦衷,也请沈公子见谅。”
沈延怔了怔,深深点头,“明白……女子之名节,重于性命。王妃思虑周全。
“王妃放心,沈某嘴巴严谨,绝不会透露半点风声。”
“多谢,”阮宁道,“还请沈公子派人送我主仆回京。待我回到京都,燕王府必有重谢。”
好说话的沈延,此时却迟疑起来。
他凝视着那根正在燃烧的线香,袅袅青烟,似乎把他的思虑带向远方。
“沈公子是有什么不便吗?”阮宁道,“或者,你开个价……”
“王妃玩笑了。”沈延苦笑,“能结识王妃,能跟燕王府搭上关系,是沈某之幸。只是……我为王妃担心。”
阮宁挑了挑眉。
沈延没看她。
他盯着那线香道,“王妃好本事,我这头疾,寻访许多名医,都不见效。王妃一根香,就能缓解……沈某实在是惜才。
“王妃能想象自己回京,会有什么遭遇吗?
“虽说,我这边瞒得严谨,但京都那边,又是什么情况呢?
“万一,王妃失踪的消息已经传开……您回去京都,便如同置身烈火油锅之中。
“即便燕王豁达,但人言可畏。王妃……三思啊。”
阮宁皱眉看了沈延一眼。
沈延放缓了语调,“沈某虽然没有显赫的身世,但略有经商之才,这衣食住用,绝不比王府用的差。
“阮大小姐若是愿意与沈某合作,就凭您这制香的手艺,离开燕王府,也会有一番更加广阔的天地!
“沈某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不论你喜欢江南烟雨,还是大漠孤烟,沈某都有能力带您去看。”
阮宁惊讶地看他,甚至后退了一步。
“阮大小姐别误会,”沈延笑着说,“沈某不是登徒子,绝没有轻浮之意。
“阮大小姐的眉眼神采,与我故去的娘亲相似,说句不敬的话,我看你像亲妹妹一般。”
阮宁有些心动。
她实质上,是来自现代,渴望自由的灵魂。
留在燕王府,不光要应付燕王,应付阮家。
将来还有可能要应付宫里的势力。
燕王那么强悍,还不是被人暗算的中毒,差点儿丢了性命?
有句话,沈延没说错,留在燕王府,就是烈火油烹。
但这个沈延……她又不认识,不过是萍水相逢。
“不行!”一声厉喝。
阮宁一惊,还以为是常嬷嬷来了。
她扭头朝门口看去。
门口空无一人,只远远的站着两个沈家的仆从。
“你不能走!你答应为我报仇!为我娘正名的事情都还没做!
“做人要讲信义!你若背信弃义,我就缠着你不放!
“我的肉身,你也用不安宁!”
原主凄厉的声音,刺得阮宁耳膜生疼。
阮宁掏了掏耳朵,连忙在心里安抚道,“谁说我要跟他走了?我都不认识他!我又不傻,他万一把我卖了呢。”
“少骗我!你动心了!”原主喊道。
阮宁笑说,“多谢沈公子好意,但出嫁从夫,就算燕王嫌弃,我也对王爷忠贞不二。
“便是死,也要死在燕王府。”
阮宁一副贞洁烈妇的模样。
沈延微微一愣,他刚刚明明看到她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