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是能猜到魏远的异样很可能是因为沈禹辰的信,凌放不可能没有告诉他,只是这些日子以来,她不相信魏远没看到她的心意和态度。
便是沈禹辰给她寄了这样一封信,那也只是他一厢情愿,便如同她不是没有察觉到昌东阳对她的欣赏和好感,但她绝不可能回应他,用除了昌家少东家和合作伙伴的目光看待他。
所以,便是魏远在意昌东阳对她的态度,也仅仅是在意罢了,他不会真的阻止她去跟昌东阳见面,也不会阻止她跟他合作。
可是,面对沈禹辰的信,他却那般失控,甚至隐隐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陈歌忽地,想到了什么,不敢置信地开口,“魏远,难道你已经知道,我那天在莱阳说的话,是在骗你了……”
趴俯在她身上的男人没有说话,依然在微微喘着气,只是抱着她的力度,猛地加大,让陈歌微微吃痛地皱起了眉头。
只是,她不敢叫出声来,脑中已是在有些慌乱地快速转动着,这时候要怎么办?魏远是如何查出,原主之前一直跟沈禹辰有联系的?他……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想到凌放说,自从莱阳一战后,魏远一直在暗暗派人追查沈禹辰的事。
她心头忽地一凉,不会,魏远其实一直知道她当初在骗他吧?那他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跟她相处的?
魏远这个人,骨子里其实透着一股子冰雪般的淡漠,对于自己不在乎的人,他一个眼光都不吝于分去,那人的生老病死,全然与他无关,甚至缺少最基础的怜悯之心。
然而,对于自己在乎、甚至上了心的人,他有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在乎,便是那人只是他手底下的一个小兵,都能牵动他的情绪。
对于她,更是如此。
自从发现了他对自己的心思,陈歌又何尝没有感觉到,这男人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把她全然纳入自己的世界中,包裹在自己的羽翼下,近乎霸道不讲理地,要她心里眼里全是他。
任何能分去她目光和注意力的东西,都会被他仿佛狮子保护自己的地盘般驱逐。
陈歌相信,若不是自己坚持,这男人能把她完全变成一只笼子里的金丝雀,攀附他生存的菟丝花。
她清楚明白这一点,只是觉得庆幸的是,这男人不是听不进道理的人,她坚持去做的事情,他便是其实不赞同不痛快,都会放手,给与她最基本的尊重。
只要,没有踩到他的底线。
陈歌一直隐隐知道那条底线在哪里,回想起他今晚的暴戾狂乱,她心头微微颤栗,低低地唤:“魏远……”
若是他其实一直知道她当初在莱阳的话是在骗他,又为什么,直到如今才彻底爆发?
“闭嘴!”
魏远忽地撑起身子,一把将陈歌尝试着抱住他的手按在了床上。
幽深的眼底中流转着丝丝缕缕肃杀和森然的气息,低头看着似乎有些被他吓到的女子,心底微微一痛,下意识要安慰她几句,然而一想起凌放转告给他的那封信上的内容,心头的狂戾便把那一丝怜惜扫去,微微咬牙一字一字地道:“我不想从你嘴里,听到那厮的名字。”
早在莱阳时,他便知晓,她当初说的话是骗他的,便是年长后,她私底下也一直有跟那男人联系。
因为他的兵士在莱阳城守府找到的一个香囊。
那显然是那男人的东西,当初他走得太匆忙,放在城守府里的东西都没来得及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