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梓添说着,跳出支票,写了一个十万。
“这儿有十万,应该够你买一个相机。多出来的,当我谢谢你的好心。”
霍梓添把支票强塞在女人手里。
冰凉的触感,让霍梓添拧眉。
低头一看,女人手指红红的,像是冻疮。
“太多了,你给一万。”女人把支票退回去。
霍梓添再次把支票塞进她的手里,有些气愤的说:“你不要逞强了。我看的出来你生活拮据,你用剩下的钱买点冬天的衣物,快过年了,对自己好点。况且这些钱,对我来说,凤毛菱角,当我做好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刚刚看到她手的冻疮,心底居然生出一股闷气。
把支票塞入她手之后,霍梓添没有停留的转身,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女人张了张口,想要叫住霍梓添,把钱退还给他。
但是想到自己这个月的房租,她隐忍了下来。
这次没有拍到照片,杂志社肯定会炒了她。
以她现在的长相,没有什么公司会请她。
或许,接下来的几个月,她都找不到工作。
女人紧~咬着唇~瓣,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收起了支票,转身往外别墅区外走去。
霍梓添车后,抬头看了一眼女人所占的方向。
女人裹着黑色的羽绒服,低垂着头,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
白茫茫的雪地,只有她小小的身影,在独自前行,仿佛风一过,她随时会被吹倒似的。
刹那间,霍梓添心底莫名的划过疼痛。
他捂住心口,久久无法回神。
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除了在面对那个女人的时候。
“戴蜜尔!”霍梓添冷笑,“有本事,你一辈子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她杀人入狱的前几年,他往监狱里写过信,然而每一次都没有回应。
久而久之,他也没去自讨没趣。
后来,听说她出狱了,派人私下找过她。
她像是蒸发了一般,从此了无音讯。
这些年,一直没有她的信息传回来,甚至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好几次,他旁交侧击的询问小水,连她都不知道那个女人的行踪。
霍梓添自嘲一笑,靠在座椅,遮住眼底异样的情绪。
戴蜜尔,难道晋城,真的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人吗?
女人走到公交车站台坐下。
微风吹过,她脸颊的头发,被吹开。
一张漂亮的侧脸,倒映在广告牌的玻璃。
女人摸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右脸,嘴角泛起自嘲的笑意。
“戴蜜尔,你在心痛什么。现在的你,面临着被炒鱿鱼,靠着别人的施舍,才有钱交房租。这样的你,这样不堪的你,哪儿还是往日风光的戴家二小姐。”
“戴蜜尔,你已经回不到过去了,过往的一切,该忘记忘记。当你死了,不行吗?”
“戴蜜尔,没关系的,一个人苟活着,也挺好的,不必哭,不必伤心。我们回家,我们省点公交车钱,晚买肉吃。”
“戴蜜尔,我记得你好像快两个月没有吃肉了,你看你瘦的,风都要把你吹走了。”
她踩着冰寒的雪,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马路厚厚的积雪,往家走。
眼泪划过脸颊,冰冷而刺骨,可心早已经麻木了,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没人跟她说话,她自言自语。
这一路,冰雪在飘零,而她顶着风雪,自己对着自己说了一路的话,眼泪擦干,又流出来。
她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弃的孤独者,在人生道路一个人独自前行,孤独而寂寥。
伴随着她的,只有寒风的呼呼声,还有周身化不开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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