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岱尔的眼睛现在已经渐渐能习惯黑暗了。
亚岱尔上下打量着这道突然从角落处蹦出来的人影。
这道人影是个娇小的女孩子,有着一头柔顺的黑发与一双金色的双瞳。
“初次见面,亚岱尔阁下。”
这名金瞳女孩朝亚岱尔行了一个布列颠尼雅帝国的礼,用流利的希兰语朝亚岱尔做着自我介绍。
“我叫薇薇安·奥布莱恩。”
“奥布莱恩?”亚岱尔挑了挑眉,“你是那个‘天才家族’的人?”
“阁下竟然能知道我的家族,不胜荣幸。”
亚岱尔现在也渐渐从刚才的慌乱中恢复过来了。
亚岱尔用冷静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薇薇安。
“……你是怎么进来的?你这个布列颠尼雅人找我有何贵干?”
“布列颠尼雅帝国的间谍的水平是很厉害的哦,他们最擅长潜入、以及帮别人潜入一些防守并不严密的屋子里。”
薇薇安用含糊的词句回答了亚岱尔她是怎么潜进他屋子里的。
“至于我这个布列颠尼雅人找你有何贵干……”
说到这,薇薇安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亚岱尔阁下,你刚才的这个问题,用的词句也太生疏了吧?”
“你不也是布列颠尼雅人吗?”
“胡说!”
薇薇安的话音刚落,亚岱尔便像是神经质一般大吼着:
“我才不是布列颠尼雅人!我是希兰人!是希兰人呀!!”
“是吗?”薇薇安微笑着耸了耸肩,“可是你身边的同僚,似乎并没有把你当作同胞呀。”
“唔……”薇薇安的这番话,让亚岱尔直接语塞,牙齿咬得紧紧的。
薇薇安像是待在自己家一样,一脸惬意地踱步到亚岱尔旁边的小桌,拉开了这张小圆桌的另一张椅子,然后坐下。
在这张椅子上坐下的同时,薇薇安也将刚才一直抓在手上的东西放在了这张小圆桌上。
这个刚才一直被薇薇安抓在手上的东西,是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因为包得严严实实的缘故,所以外人根本看不出这个布包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亚岱尔先生。”
薇薇安接着出声道。
“您目前的人生,真的是过得很失败呢。”
“生在北国,长在北国,一直都以希兰人自居,但周围的人一直都没把你当同胞看待过。”
“不论怎么努力、不论怎么证明自己,身边的同僚还是把你当作布列颠尼雅人,不断地排挤、歧视你。”
“……闭嘴……”把头埋得低低的亚岱尔呢喃着。
“饱受同僚们的排挤、歧视也就罢了,结果没想到现在连自己的妻子都被人抢走了。”
“1年前结婚,半年前被抢走,幸福的婚姻只持续了半年。”
“身为北国的将官,一直都在为保卫国家而努力着,结果到头来却被自己所保卫的国家的贵族给抢走了妻子。真是想想都觉得讽刺呀。”
“在妻子被齐修瓦尔公爵抢走时,你一定很绝望吧?”
“……闭嘴。”亚岱尔的音调和刚才相比要变高一些。
手上的匕首也缓缓地攥紧了起来。
“亚岱尔阁下,你目前的人生简直惨不忍睹。”
“亚岱尔阁下,说句难听点的话,你现在就是个在闲聊时能用来调节气氛、能制造笑料与话题的完美笑柄呀。”
“……闭嘴!”
亚岱尔发出了一声大吼。
一个箭步逼近薇薇安,将手上的匕首一横,架在薇薇安的脖子上。
“我才不是什么笑柄!”
面对突然逼近自己的亚岱尔以及那柄架在她脖子上的锋利匕首,薇薇安面不改色。
“只敢把匕首对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的你,还敢说不是一个笑柄?”薇薇安用平静的语调反问道。
“我……”
薇薇安的话仿佛要将亚岱尔整个人拧断似的,她口中的话语,已经像藤蔓一样,锁住了亚岱尔所有的关节
亚岱尔的身体开始轻微地颤抖。
最后,亚岱尔发出一声满是痛苦之色的惨嚎,将手中的匕首大力扔开,然后跪伏在地,无声地抽泣着。
坐在椅子上的薇薇安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身前跪伏在地上抽泣地亚岱尔。
薇薇安在等。
等待着亚岱尔的情绪平静下来。
在哭了好一会后,亚岱尔才慢慢止住了眼泪、平复了情绪。
在亚岱尔的抽泣声停止后,一只正拿着条手帕的小手伸到了他的眼前。
“请用吧。”薇薇安朝亚岱尔柔声道。
“……谢谢。”或许是被薇薇安此时的温柔给感动到了吧,亚岱尔一边朝薇薇安轻声道谢着,一边接过了薇薇安递来的这条手帕。
在亚岱尔擦拭着脸上的泪水时,薇薇安继续朝亚岱尔柔声道:
“亚岱尔阁下,你现在一定很不甘心吧?”
“不论如何努力也得不到周围人的认同。”
“与妻子的被迫分开。”
“亚岱尔阁下,对于自己现在的遭遇,你一定感到很不甘心,对吧?”
“……”亚岱尔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后,亚岱尔才沉声道:
“……那还用说。”
亚岱尔咬牙切齿着。
“虽然感到很不甘心,但很可惜——亚岱尔阁下您没有报仇的能力呢。”
“不论是要获得周围人的认同与尊重,还是要抢回自己的妻子,就以亚岱尔阁下你现在的力量,以上的这2件事您都做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