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先生能用自己举手之劳,能让您再给这位兄弟多捐一些的话,不知先生愿意与否呢?”霍小山接着说道。
那个教师有些莫名其妙了,他搞不懂霍小山在说什么。
然后他就见霍小山一指他左腋下挟着的书问道:“先生可会讲俄语?”
原来那名教师腋下夹着的正好是一本俄语书,那书皮上的俄文霍小山不知道是啥,但俄文长得和英文不一样,霍小山却是知道的。
这才是他叫住这名教师的真实理由。
那个教师有些不耐烦了,他反而觉得霍小山有些磨叽便道:“你就说什么事吧?”
那话里的意思显然是默认他是懂俄文的,虽然有些不耐烦,只不过到底是读书的斯文人没有在对霍小山的问话后加上“磨叽”这个词。
“学生要随长官到东北去接收被日寇占领的东三省要和苏联人打交道,只是不懂俄语,能否劳驾先生把我这本书给注上音。
学生也知先生清苦手无余钱给这位兄弟,但学生愿意多出一些钱作为先生注音的酬劳,然后先生可把学生这点钱捐给这位兄弟,于先生来讲只是举手之劳,于这位兄弟来讲岂不是也是善事一桩?”
你看平时霍小山不言语是不言语的,可是此时对这位教师模样的人那就是一个彬彬有礼,嘴中一口一个“先生”的叫着,而自己则是一口一个“学生”的自称着。
那个教师先生就看到霍小山从兜里摸出来两张大额钞票来,却是已将其中一张放到了那名士兵身前的破碗里了。
而霍小山把那钱一放到了那名双腿已失的士兵的碗里,那名士兵对霍小山又是感激却是又以期待的眼神看向了那名教师。
那个教师还没想好是否帮霍小山译书呢,见了霍小山已是先放钱了,而那名士兵的眼神里却是充满了企盼,一时之间便有些犹豫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读书人也有多种的,固然有那种墙头草随风倒似的御用文人却也绝不乏那种“岂可弯腰事权贵让俺不得开心颜”的文人,很明显这名教书先生就是后者。
以这名教师的脾气秉性,别说霍小山是个上校了,就是上将他也未必愿意伺候,可是此时霍小山却是让他做善事捐款他便犹豫起来了。
而这时候那极有眼力见儿的霍小山却是已经又转过身来,双手抱拳对着这个教师又是深深一揖道:“无论先生能否给学生译书,学生也替这位兄弟谢谢先生!”
此时这个教师真的是被霍小山说得无话可说外加有点迷糊了,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迷迷糊糊之中就伸手接过了霍小山毕恭毕敬递上来的书和一支钢笔!
霍小山一见自是大喜,眼见旁边就有店铺之人放在外面的桌子,忙走上前去伸手将那虽然很破但却很洁净的桌子上用袖子又象征性的蹭了蹭,然后就将旁边的一个方凳放好垂手立在了旁边!
就霍小山这翻执弟子之礼的表现让这个教书先生的妻子都是无话可说,他们自己教出来的学生象霍小山这样有礼貌的也不多啊!
于是,这名教师在坐到那桌前的时候才回过味来,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接了一个给俄文注音的活呢?
就在他刚要在那书里写上头一笔的时候,这才诧异的问了霍小山一句:“听口音——你真的是东北人吗?”
“都是上战场打鬼子之人,何分南北?”霍小山答道。
此时这个教师已经是被霍小山说出笑模样来了,那落笔之时差点写成这个东北小子真特么的会说话啊!
霍小山一看机缘巧合,自己要办的事竟然就这样心想事成了,这才走向了那个伤残士兵谈起战场之事。
霍小山手里现在也没几个钱,他要是想要有钱那自然就得去当“劫匪”或者“小偷”了。
霍小山倒不是那种死板之人,但是,若是自己去“劫富济贫”了,世上苦难之人太多终究是救不完的。
如果非要想救,那就得有组织有纲领有信仰,那岂不就等于又发动了一场革命?这个,呵呵,有一批人现在革命尚未成功呢,自己现在又做岂不等于画蛇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