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是枯水期,这条河也就不足十米宽。
霍小山脱衣下水,发现那水也不深,也只是刚刚过了胸。
当那清凉的河水给自己带来了久违的清凉的时候,霍小山禁不住舒服地低吟了一声在水中抻了一个懒腰,然后已是赤精条条的他便躺在了水面上。
河水流动,手足轻摆,在水中已形成的本能让霍小山已是视若那水如无物。
他此时觉得那河水真是老天爷给他的恩赐,他正可借着这流水荡去身心的疲惫与郁闷。
于是,他不再想任何事情,躺在水中用手足的律动将身体维持在不动的位置上开始默念佛号。
他虽然这段时间没有功夫念佛,但那念佛的功夫还在,自然不会象南云忍那般去刻意地求一个忍求一个静。
他只是佛号声声,将自己的全部身心沉入到了那六字洪名之中。
夜半时分,霍小山才从那念佛的状态之中苏醒过来,此时的他有了一种洗尽铅华复自新的感觉,原来心中那让他感觉烦躁的情绪已是尽去。
霍小山之所以一直沉默,是因为他发现这次去报复南云忍的行动把自己的身心搞乱了,自己因为南云忍的屠杀行为而乱了内心。
说抗日志士见日冦暴行而义愤填膺热血杀敌是对的,但那是对于普通战士来讲的却并不适用于霍小山。
不可否认,没有天生的战士,最初的战士在一开始的时候也完全可能是有一分怯懦的,只是见了日军暴行才激起了自身骨子里的血性,才会舍生忘死奋勇杀敌。
而霍小山不是,他不乏血性也不畏生死但是他需要冷静,平静理智从容地去面对死亡比热血冲动的同归于尽更难做到。
见南云忍暴行有愤怒那是自然的反应,但因为愤怒影响了自己的内心的平静并且影响到杀鬼子的效率那就得不偿失了。
霍小山现在细细想来,自己当时还是被愤怒所左右了,如果自己能再冷静些完全可以杀死更多的鬼子。
这个道理霍小山原来自然也懂,但现在想来自己的定力还是不够,但这没关系以后自己注意不要“火烧功德林”就好。
心下既已释然霍小山便彻底放松了下来,这才从水中上了岸开始洗自己那沾满血渍的军装。
不过就在他刚要把那衣服投入水中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忙伸手在衣服兜里一摸,还好,东西还在。
他把那个东西掏了出来放在掌心细细摩娑,那是一把银质的象钥匙的小物件。
到现在他也没有搞清这是一个什么东西,因为那夜他和慕容沛演双簧算计军统余明晖时其实是一直在用手语在黑暗中交流着。
而在这过程中慕容沛却是把这个小物件塞到了他的手中,时间很紧两个人又是用手语也没法做更深入的交流,慕容沛只是简单地在他的指节上敲了几下,告诉他不要弄丢了。
既然是自家丫丫交给自己的,那么霍小山肯定这个东西应当是很重要的,只是他在一个人的时候研究了又研究除了觉得这个小物件象把钥匙也没搞清它是干嘛用的,于是只好先收着了。
既然丫丫说不能丢了那就算这个东西和打仗和情报没有任何关系那也不能丢,这回只身入敌营好悬了,直要是刮丢了在丫丫面前可是不大好看。
天亮的时候得找个细绳把它系上套在脖子上就不怕丢了,霍小山想。
霍小山听着耳边那哗啦啦的水声不由得又想到自己和慕容沛刚结识时的事情,那时候她往脸上涂药的样子可真丑,比现在用的面瓜皮儿还丑。
唉,不知道丫丫现在又在哪里,丫丫是比原来坚强多了。
霍小山杂七杂八地想着也忘了洗衣服,随即他又想到魏建兴和沈小曼的事,这事也是头疼啊,等下回再和丫丫碰到一起时问问丫丫有什么好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