鳌拜和吴三桂常有书信往来,康熙是早就知道的,倒没多想他二人“合槽”的事。现在听到伍次友的一番议论,内心也不禁焦急万分。但又不能让伍次友看出,只得强装笑脸,打趣道:“先生是布衣,龙儿便是布衣的学生呢!我们闲说三国,原不必替古人担忧,不过先生既说到这里,我倒想问一问,他们会不会合槽呢?依先生之见,该怎么制定对付他们的方略?”
伍次友看一眼索额图,笑道:“索大人,你是朝廷重臣,你看他们会不会合槽?”
“暂时不会。”索额图想到吴三桂拥有庞大的军队并和耿精忠、尚可喜二藩声应气求,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沉吟道,“不过时间长了就难说。姓吴的翻云覆雨,不是个东西!”
“此人先叛前明,再叛李自成,脑后还会有第三块反骨。如今,当务之急,就是不能让他们合槽,采取一个一个拿掉的办法。”伍次友道。
“怎样才能叫他们合不起来呢?”魏东亭在旁忍不住问道。“人死如灯灭。”伍次友淡淡一笑,“先稳住三藩,不动他们的藩位,诛了鳌拜再说。”康熙听了,额上不禁渗出汗来,自己在两年前曾有下诏撤藩的打算。他喟然一叹,轻声说道:“真险呀!”
“唔?”伍次友听他这种语气,转过脸来惊异地打量着康熙。
“我是说,”康熙从沉思中惊悟过来,忙笑道,“皇上如今仍重用鳌拜,是很危险的!”伍次友笑道:“龙儿不必忧心忡忡,看来皇上至今未动三藩的藩位,便是绝顶聪明的。鳌拜的气数也不会长久了,”伍次友咬着牙道,“我倒替他算了一命。”
一语既出,座中人无不惊讶得面面相觑。半晌,魏东亭方嘻嘻笑道:“鳌拜目下正是气势旺盛的时候,何以见得就长久不了呢?”
“我虽不精风角象数之术,”伍次友道,“但对《易经》却略知一二——索大人可记得他搜府的日子?”
索额图蹙眉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好像是八月初九。”
“不错,是八月初九。”伍次友道,“围山沽店是十一月二十九。连占了两个‘九’,都是数的极位。琴瑟不调本应改弦更张,他却去狠拨乱弹,焉有不断之理!《易经》上说‘上九潜龙勿用’,说白了,就是逢十便要归一,月满则向晦,水满则自溢。鳌拜做得太过分,其气数便不得不折!”
“先生推算得真好。”康熙对这些并不很懂,但心里却十分愿意听,遂倾身问道,“先前讲书时,先生为何不教我这些?”
“这些是末节。”伍次友兴致勃勃地说道,“我于此道并不精深,偶一为之罢了。家父倒是精于此道的。四书中讲的立德、立言、立功,那才是根本,有了这个根本,原本不必再懂这些个,只管顺民情循天理地去做,便没有个不大吉大利的。若是把心思只放在这上头,犹如只顾了‘利’,却忘了‘义’,凭谁再强霸精明,也是要钻进邪道上的。”他讲得有些口渴,端起杯来却是空的,魏东亭正要忙着去张罗,可婉娘早从随身带的银壶中倒出一杯水端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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