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五哥气得浑身直抖,拧着脸飞身一跃,已将鞭子夺在手中。看了看,是牛皮缠钢丝制成的。可用来赶马,也可用作武器,因冷笑一声道:“家什倒是好家什,只可惜你本事没有架子大!老子位份低就该白挨你鞭子?再敢放屁尥蹶子,老子也就不客气!”说罢连扯带拽,咯咯几响,那钢鞭早纷纷断了几截……一甩手扔进路边的潦水沟里。旁边站了几十号人,此刻个个吓得呆若木鸡。鄂伦岱见他如此功夫,倒吃了一惊,但当着众人,脸面又下不来。他飞身下骑,向五哥拦腰就是一脚,接着又抬腿举足向五哥脸上踢去。张五哥一闪眼见他靴子上钉着狼牙钉,竟似要取自己的性命,急忙向后跃了一步,提起鄂伦岱的脚尖只一翻,顺手一送,鄂伦岱悬空一个筋斗摔进一丈开外的官道沟里,驴粪马尿溅得满身满头皆是。鄂伦岱一骨碌跳起,抽出腰刀便逼上来,命在一旁围观的几个小侍卫:“愣什么!把这个畜生捆起来,按君前无礼处置!”
“你是哪门子‘君’?”
身后忽然传来康熙的声音,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他带着德楞泰、刘铁成,扶着太监赶来了。康熙站在濛濛雨雾中,铁青着脸道:“朕听你多时了!原以为你不过恃着是亲贵子弟,骄纵些儿,如今看来,你竟是特意地作践人!”
“奴才不敢!”鄂伦岱只好跪下,却是一脸不服气的神色,叩了头,别转脸说道,“总是奴才轻狂浮躁,侍候的不好,惹主子生气。”
虽然脸色不善,话总算说得没出大格。康熙气得咽了一口气,道:“朕知道你心里不服。是不是因为八阿哥荐你当甘肃将军,没有如你的意,你这副德性样儿,想和飞扬古比?你只配给他提鞋!武丹虽是汉员,做了四十多年的侍卫了,连他也不放在你眼里,你懂得王法么?是朕亏待了你了么?”“奴才没说皇上亏待了奴才!”鄂伦岱拧着脸说道,“奴才虽没战功,只是几次南巡护驾也尽了力,可从没敢想往高枝儿上攀。皇上只管放心,奴才有一分心使一分力,总要粉身碎骨报您的恩遇!”康熙品品这话,越发的出邪,但也无可挑剔,遂冷笑道:“朕也叫你放心,你有一分心就得一分报应。朕从不负人,人若负朕,也不会有好下场。滚起来!这么冷的天,车驾都停在雨地里,难道就在这树林子里头过夜?”
“是!”鄂伦岱狠狠瞪了张五哥一眼,向康熙又叩了个头,口中说道,“奴才知罪了,这里是难过夜的。”便起身径去。
康熙阴沉着脸看着他去远,也不理会张五哥,径自登上御辇,催车赶行。他怔怔望着窗外肃杀的秋色,想起方才鄂伦岱那副无赖相,越想越气,掀起窗帘,命刘铁成:“你去后头传旨,叫张廷玉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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