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那些间隔被粗暴地打乱:原本正正好好的小橱柜,因为挤进一样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而变得拥堵且凌乱不堪——众多漂亮的瓶瓶罐罐当中,一只棕黑色的玻璃瓶突兀摆在了正中间,上面贴着被灼烧过、陈旧到有些掉色的标签。
松崎春伸出手,颤抖地拿起它,就见标签上的字迹依稀还能辨认:
……硫酸?
一瓶被洒出过的硫酸?!
巨大的恐惧袭来,松崎春手一抖,那只瓶子掉在洗手池上,液体洒出浇在一旁的浴帘上面,瞬间灼烧掉一片边角。此时松崎春才发现浴帘上居然写着几行血字——
极具冲击力的血字,让人仿佛回到了月岛东子带着被硫酸灼伤的丑陋面孔,从医院楼顶一跃而下的那一天。
松崎春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恐惧,猛地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但外面风雨大作还有雷声,并没有人听到。
在地上瘫坐了一会儿,松崎春瞪着另外一条不知名人士留下的消息,忽然咬了咬牙,颤抖地站起身,猛地转身向外走去。
……
走廊里,一道高挑的身影藏在暗处,看着松崎春离去的背影,无声推了一下眼镜。
贝尔摩德看了看松崎春,又看看她没来得及关门的房间,很快明白了什么:看上去,这个女大学生是被什么东西吓到或者威胁了,因此才独自一人赶去赴约。
“如果没发生那一起海蛇咬人事件的话,松崎春现在应该会跟户田贵和子住在一起吧。然而上岛之前的案子,让她们没法像之前那样毫无芥蒂地睡在同一间房间里。换句话说,正是因为那一场海蛇事件,才让她们有了单独走入网中的条件……”
贝尔摩德复盘着发生的一切,忽然惊喜地发现,自己好像看到了一点乌佐布网的轨迹。
——前面那两起案子,一起女高中生自导自演自杀未遂,一起被伪装成海蛇咬人的意外,都没死人,而且无一例外,全都没有登上新闻。
就算真的有人报导,如果不是贝尔摩德被特意邀请进了这群人中间,并事先为此打听过内情,她也绝不会想到这种没出人命、根本不会被她放在眼里的小打小闹,竟然也只是乌佐的一部棋。
换句话说,如果没参与进这件事里,那么事后贝尔摩德看到的,就只会是这一起发生在岛上的案子。然后她就会像以前一样,一无所知地感慨一句这个年轻干部真是恐怖如斯。
“这么看来,乌佐之前那些突如其来的精准暗杀,果然不是所谓的运气好,更不是什么魔法,而是像这样极有耐心,一点一点铺垫起来的。
“那些所谓的偶然和巧合,其实全部都是必然。只是他的行为太过隐蔽,没被别人发现。”
“惊人的天赋,超常的耐心,对人心的精准把控。果然成大事者都是天才和努力两方面的因素。虽然努力的方向让人毛骨悚然……但不可否认,正是这些造就了那个厉害的‘乌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