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歌只是笑笑,落座之后,让接诊的大夫为她把了脉。
大夫五十多岁的年纪,留着山羊胡,为人十分和气,为舒安歌把脉之后,又询问了她的病情,最后宽慰她不用着急,只是普通伤风而已。
舒安歌等大夫开了方子,拿到手里看了看,上面的药材都是她认识的,用量也中规中矩,道了谢给了诊金和药钱后离开。
小翠一路没怎么说话,只拿一双好奇的眼睛到处扫着。
两人从仁和堂出来时,外面路灯已经亮了,凉风吹着十分舒爽。
舒安歌拿手帕拂了下脸上灰尘,笑着说:“时候还早,我们到夜市上瞧瞧。”
小翠大喜,捏着衣角扭了又扭,怯怯的问了句:“回去晚了,娘发脾气怎么办?”
她是怕极了周婆子。
舒安歌将药包递给小翠,让她提着,心中盘算起了去夜市的路,顺口答道:“发脾气就发脾气,我又不是奴隶,还能任由她摆布不成。”
说完话,舒安歌招招手,又叫了辆黄包车,带着小翠一起去了夜市上。
这边夜市很热闹,各种小吃让人眼花缭乱,街上走的人三教九流都有。
舒安歌模样出众,总有人拿眼不停的睃她,还有男的想借着路过的机会挨挨碰碰占便宜。
小翠手里提着药包,一双眼睛几乎不够看了,时不时的发出惊叹声。
舒安歌厌烦这边人多,到处都是汗臭味儿,她逛了一会儿,在街边摆的的小摊上买了些旧书旧报纸,带着小翠回了家。
夜市里热热闹闹,回到巷子里就冷清清,黑漆漆的夜里,猫在墙头上蹲着,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吓人的很。
舒安歌和小翠回去时,门半开始,她推开门,正屋里灯亮着,两道影子映在窗子上。
她轻轻带上门,高大一些的影子指手画脚嚷嚷了起来:“妈,美云她都能下地出去逛了,也该上戏台子了,这几天没收入,我手头紧着呢。”
周婆子声音小,舒安歌走到了很近处,也只隐约听到了她说什么“病着”“性子倔”之类的话。
两人说着说着,周壮实跺脚喊道:“你就惯着她,没钱一起喝西北风!”
舒安歌听到这里,冷笑一声提高了嗓回了一句:“你要我病死在戏台上,还要问我这个人愿不愿意。”
周美云是个心里有主意的,但毕竟被拐卖之后就开始受人盘剥欺凌,做起事儿来总有些畏手畏脚,凡事都一再谋划才敢开腔。
像舒安歌这样,当面锣对面鼓的顶回去,周美云是后来跟周婆子决裂后才敢的。
她一句话,让屋子里两人都僵了僵,周壮实黑黑的面皮红了下,转身出了客厅,大着嗓门儿道:“美云妹子回来了,大哥说话不对,该打。”
周壮实拿手在脸上拍了下,大步流星的朝舒安歌走来,嬉皮笑脸的朝她作了个揖:“妹妹大人有大量,家里柴米油盐都是钱,妹妹是个风雅人,大哥这几天急的像王八一样团团转。”
好赌的人,从来都是不要什么脸皮的,周壮实两根指头搓着,眼巴巴的望着舒安歌,就差直接开口要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