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槲礼貌拒绝,在王刺史不满的神色中,拿起酒壶灌满酒杯,起身离开座位,亲自向他赔罪。
在离王刺史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门外传来通报的声音:
“公主驾到——”
王刺史有了几分清醒,转头往门口看去,有些失神。
柳槲眼里朦胧的醉意瞬间消失,她手上的酒杯被扔在旁边的假山景上,酒液在石壁上绘出一片深色的阴影。
酒杯是青瓷的,砸在上面,迸出清脆的声音。
几乎是同时,利刃出鞘,划过人体最脆弱的地方,深色痕迹处被添了重重一层。
“啊——”
“杀人了——”
“救命啊——”
“……”
不久前被欢笑声与歌舞声填满的宴会上,此刻处处都是惊恐的叫声。
元璟从未想过自己能看到柳槲这样的一面。
他到的时间其实是早的,但进来时被不知情的人拦了一下。
担心打草惊蛇或是自己的举动不小心破坏了柳槲的计划,他才没有直接冲进去,而是摆出公主架子,威逼恐吓,没有闹出太大动静地进入。
结果就晚了一步,柳槲已经下了手。
元璟很难描述自己进来时看到的那副画面时的感受:
柳槲,曾经在他眼里温文尔雅的文人书生,竟单手持着长剑,趁王刺史走神的一瞬间,扔掉酒杯,利落干净地拿锋利的一面剜过他的喉咙。
她的动作利落果断,刀锋落下的位置无比精准,从人体最脆弱的喉咙处划过。
王刺史还没从醉意中缓过神来,先感觉到刺痛的感觉。
他手捂着喷血的伤口,双腿失力全身瘫软倒在地上,不过一息的功夫,就没了呼吸。
柳槲与王刺史的距离隔得太近,他喉间的血喷洒出来时,有不少溅在了她的脸上。
血液喷溅,如点点红梅般点缀在她玉色的面庞上。
右眼也嵌了一抹贯穿的血痕,发红的眸色让她像是一只丛林中的野兽,也像是手中锋利的剑刃化了人形。
她这副模样太过耀眼,闪耀地人即使眼睛被刺痛,也根本无法挪开视线。
元璟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久久不能定下心神。
生死关头,也没人顾得上元璟这位公主的驾到了。
圆台中央跳舞献曲的歌姬舞姬早尖叫着四散往外逃跑,来讨好王刺史的富商也摇摆着圆滚滚要流油的肚子,躲在桌下角落瑟瑟发抖好。
唯一有主心骨的,是离王刺史距离最近的一个面目威严的守卫。
他举着手中的佩剑,高声呼喊:
“有刺客,保护王刺史。”
瞬间,外围的侍卫纷纷拿着佩剑往里赶,混乱的局面逐渐有了个共同的清晰目标。
局势似乎在刹那间发生逆转。
元璟见势不好,立刻就要让身后跟着的护卫上前帮忙。
但——
柳槲可不是人们想象中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她在深山中生活了十余年,练就了野兽般的直觉与不小的力气。
在那守卫挥剑斩来时,她早有预感,不躲不闪,转身,划过王刺史喉咙的剑一下子刺进了那守卫的胸膛。
漫天的血雨,让血色梅花开得更盛,肮脏的血液流尽后,才能看到清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