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引得朝中哗然,因为立朝以来就没有子告父的,在这种讲究孝道的氛围下,就算父亲把儿子打死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儿子要是稍微忤逆父亲,那就不得了了,那是不孝、是忤逆、是目无尊长、是大逆不道、是罪无可赦……
但姬无伤就是拼着得了这些坏名声也要把继母和父亲告上去的狠劲,愣是让继母不得不在牢中被关上三年,而镇国大将军那些罪名也是属实的,因此被撤职问罪,贬为庶民,查抄了家产,看在他以往的功绩上只留了一条命。
经过这一事,他基本上与父族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了,镇国大将军更是恨他入骨。
他则干脆给自己改了母性,连他父亲的姓都不屑于继承。
当初他幼小时被继母各种迫害,难道他父亲不知道吗?
不可能的,他只是袖手旁观而已,毕竟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何况他并不喜欢这个大儿子,而他的继妻又早早给他生了另一个娇小可爱的儿子,所以就算继妻要谋害大儿子,他也只当做是不知道。
姬无伤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早就对他这个父亲死了心,从他一次次向父亲求救,说继母害他,却被父亲斥责为无理取闹、忤逆不孝之后,他就知道这一点了。
至此之后,大家就知道他是个狠人了。
特别是他又进了大理寺,办起案,抓起犯人来铁血无情,整天板着一张冷峻的脸,杀气腾腾,手中不知道有了多少条犯人的命……京城里的人都拿他的名头来吓唬小孩儿的,能止少儿夜啼。
不过如今这个凶煞得令人畏惧的男人,却在院子里煎熬地忍耐着,浑身湿透,显露出外人并不知道的脆弱。
安楠撕了自己的衣角,蒙住自己的脸,便一跃而下,跳到了姬无伤身旁。
药效折磨得神志不清的姬无伤,看见一个蒙面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充满血丝的眼睛愣是清明了些许,他拔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割了自己的胳膊一刀。
疼痛和失血让他的头脑越发清醒了,甚至还想出其不意地去抓安楠。
但奈何他中的药太猛了,平时凌厉迅猛的动作此时大打折扣,在安楠看来就跟慢动作一样,还没什么力气。
所以安楠轻易就避开了。
姬无伤没抓住人,只得狠狠地盯着安楠,声音沙哑无比地问:“你是谁?!”
“路过的。”安楠回答道,她确实是路过的啊。
不过姬无伤却不会真的相信她是路过的,他又用力按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的伤口,血又涌了出来,他闷哼一声,凌厉的剑眉皱起,带着杀气地说道:“不想死就赶紧滚!”
安楠丝毫不理会他色厉内荏的警告,啧啧了几声,同情地说道:“你身上这药有点猛啊,不是没有解药,但要做出来很繁琐,现在我就算当场给你做解药也得至少明天早晨才能做好,但到那个时候你都不是找人解决完了,就是自己熬过去了,解药做出来也没用啊。”
“所以你还是自己熬一熬吧?”安楠对他道。
姬无伤死死地盯着她,眼睛满是红血丝,看着可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