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许之夏知道,反抗没那么容易。
它需要一个战胜恐惧的契机。
对她来说,是妈妈。
那对萧野来说,是什么呢?
晚上,方晴回家,许之夏告诉方晴,萧强东回来了,而且又打萧野了,傍晚跟那个女人出去吃饭,现在还没回来。
萧野对方晴来说,有救命之恩也不为过。
她已经不止以前那种态度看待这事了。
但这件事不是她一味头脑发热就可以帮的,至少需要萧野愿意,并且配合。
方晴想了一会儿,去敲门。
她提出和萧野去天台聊聊。
许之夏一直注意着门外声音,听见从天台下楼的麻利脚步声后,跑到门口。
门外的声响,像是聊得不愉快。
方晴从后面追下来,语气急切:“萧野,我知道!曾经很多人都说过要帮你!但你可以信我一次!”
萧野不领情:“我凭什么信你?”
方晴拉住萧野:“就像那晚我出事,你听见声音冲过来的时候,你并不知道冲过来将面临什么危险,不是吗?”
萧野:“……”
方晴:“但你选择救我。”
将心比心的说辞,很难不动容。
方晴温柔又坚定:“我真的想帮你!”
后来听脚步声,两人又去天台了。
等方晴回家,许之夏就迫不及待的询问。
方晴说刚才和萧野聊了很多。
关于萧野为什么不反抗,最开始是因为萧野年龄小,巨大的力量悬殊使他无法反抗,也没有人能真正的帮他,他被打怕了,日积月累的阴影,让他不敢反抗。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瘫痪在床的萧野奶奶。
萧野曾经面对萧强东的施暴只是自卫性地反抗了一下,萧强东就毫无人性地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下手。
把全身瘫痪的老人拖拽下床,侮辱性地扇巴掌。
老人虽然手脚不能动,但脑子是清楚的。
被自己的儿子动手,老人心里该多痛啊。
这些,让萧野面对萧强东只能束身就缚。
他无法反抗。
也无法逃离。
许之夏小心脏揪着,问:“妈妈,那我们该怎么帮助他?”
这事最大的阻碍是两人的血缘关系。
父子。
他对他有管教的义务和权利。
这柄与生俱来的法杖,成了伤人的利器。
方晴叹了口气:“我刚才跟他说,面对暴力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沉默,就算当下不能反抗,但事后一定要去验伤,要留下萧强东家暴的证据。”
许之夏疑问:“他会答应吗?”
方晴欣慰地扯了扯嘴角,点头:“他确实说没用,说他没被打死怎么都是没用的,不过啊,他最后还是点头了。”
说到这里,方晴又叹了口气:“具体的我还拿不定主意,后天是周六,下午我下班早,我去咨询一下律师该怎么做。”
这事急不了。
许之夏赞同的点头。
方晴拍拍许之夏脸颊,眼神温柔:“夏夏,你会不会觉得妈妈不自量力?”
许之夏使劲摇头。
乖巧的模样,逗乐方晴。
周六,许之夏去画室上课,一直惦记着方晴今天要去律所咨询的事。
方晴那边咨询结束,正好去画室接许之夏一同回家。
律师说,家庭关系虽然是家暴的一把保护伞,但近年来已经有很多量刑的成功案例,司法那边也逐渐重视在这方面所受侵害的人群。
具体的,方晴打算晚上同萧野细聊。
回家时,母女俩因为事情有了解决眉目心情挺好,还去卤菜摊买了凉拌猪耳朵。
两人回家,刚走到四楼,听见楼上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响。
母女俩赶紧上楼。
方晴打开门,把许之夏推进屋子,反手关上门。
她冲到对门,将防盗门砸的哐哐响:“喂!你不能打人!!”
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响彻楼道。
许之夏已经拿上扫帚。
她趴在猫眼后面观察,心脏剜着跳动。
突然,对门打开,萧强东一脸凶恶:“臭娘们!活够了是不是?!”
暴力行为发生时,都是红眼的。
方晴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许之夏手刚摸到门把手,突然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浑身僵硬,手不是手,脚不是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