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后她一直将明窈视若恩人。
若是不当值,四喜都会趁人不在,偷偷跑来给明窈送膳食。上回过来,她听得明窈咳嗽,故而今日特地炖了润喉的梨汤来。
雨霖脉脉,漆木攒盒递在半空,明窈却并未伸手接过,一双清明杏眸轻抬。只淡淡一眼掠过,四喜提着的攒盒抖了一抖。
她战战兢兢,迎着明窈的视线,终还是低垂下脑袋:“明姐姐,我、我……”
明窈皱眉:“他们又打你了?”
四喜强颜欢笑:“没有的事,我只是……”
明窈浅眸轻抬:“你今日穿的袍子,比往日长了半截。”
那长的半截,堪堪遮住手背上的伤痕。
四喜脑袋埋得更低,隐约有细细的啜泣声传来。再抬头,却还是一张笑脸:“这天冷,明姐姐本就身子欠安,还是快回去罢。他们都说川贝治嗓子,改日得空,我也给姐姐送来。”
言毕,又胡乱将攒盒塞在明窈怀里,慌不择路往后跑。路上滑,一时不慎,竟直直摔在地上,溅了一身泥土,脸上的笑比哭还难受。
“四喜。”
身后明窈声音传来,四喜依言转身,脸上的泪水和雨珠混在一处,分不清彼此。
明窈手中的油纸伞往前倾斜,挡住四喜头顶的雨珠:“我记得,明日是五殿下的生辰。”
四喜不明所以点头:“明姐姐可是有事吩咐?”
明窈并未答话,只是静静站着。
半晌,她摇头转身,声音轻轻落在雨中,无奈叹气:“是我记错了,本想着让你折两株桂花与我做桂花糕,忘了那桂花树早就让五殿下砍去了。”
人人都以为那桂花树碍了五皇子的眼,却不知他是得了桂花藓,一点桂花也碰不得。
这事在宫中,鲜少有人知。
明窈也是意外听见沈烬提过一回。
雨还在下,四周灰蒙蒙一片,如烟如雾。
嵌在汉白玉须弥座上的朱红宫门缓慢阖上,四喜跪在原地,怔怔望着前方出神。
良久,她忽的以头叩首,对着明窈离去的方向重重嗑了三个响头。
……
烟雨朦胧,雨珠顺着檐角滑落,细细长长的一道。
四喜送来的攒盒中除了小吊梨汤外,还有两三样精致吃食。
明窈提着攒盒穿过游廊,隔着清寒雨幕,遥遥望见窗前的沈烬。
一身象牙白圆领袍衫,沈烬正站在书案后作画,书房点了灯,烛光摇曳在沈烬眉眼。
明窈恍神片刻,款步提裙步入书房,屈膝福身。
“殿下,御膳房送来了膳食。”
屋内久久的安静,落针可闻。
烛光晃动,在明窈脚边留下昏黄的一道光影。她低垂着头,白皙纤细的脖颈露在空中。
虽是深秋,然屋内冷得厉害,明窈身上又穿得单薄。冷风森寒,从窗口灌入,明窈缩缩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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