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擎点点头。薄宁返坐在李擎对面。他一直垂着头，眼睛一带总是罩着影子，只能瞧着睫毛忽闪上来，忽闪下去。全德还想说什么，外面的卫兵突然喝了一声：“恭亲王到~”

李擎吓一跳，手里还攥着一把爆谷，嘴上粘着爆谷外面的糖衣子，只好伸舌头舔。薄宁返掏出帕子来给他擦脸，他自己把爆谷扔进珐琅荷叶盘中，抖领子里的碎渣子。

李昳一路走进来，皱眉道：“不要通传，就是记不住，这么大嗓门吓唬谁？”李擎一面扑着前襟一面迎上去：“七叔您来了？”屋里宫女太监跪了一屋子，薄宁返也跪了下去。李昳一摆手：“行了，你们退下吧。”

宫人们垂首悄声往外走，窸窸窣窣一阵潮水往外退。薄宁返走过去，李昳突然道：“你站住。”薄宁返立即站住，低着头。李昳站在他对面，负着手，瞧了半天：“抬起头来。”

薄宁返抬起头来，眼睛盯着李昳的靴子尖儿。李昳道：“这倒是稀奇了，你怎么看上去很面善。”

薄宁返低声道：“奴才在宫中伺候三殿下，王爷见过也不稀奇。”

李昳笑道：“你……是让本王想起一个人。一个故人。”

薄宁返不吭声。李擎有些糊涂：“七叔您说什么？”

李昳看薄宁返木直直的样子，也觉无趣，便让他了下去。瞧着他的背影，李昳微笑着摇了摇头。

李擎摇一摇李昳：“好叔叔，侄儿忍耐这么久也没敢问，侄儿跟您去北疆的事儿有着落了么？”

李昳大马金刀地坐在花炕上，自有宫女上前敬茶。李昳接了茶，抿了一口。李擎站在下首一脸憋屈，搓着袖子不吭声。李昳放下茶碗，叹道：“皇子去边疆不是小事。你说不必铺张，底下的官员怎能不多想。给你预备住地，预备仆人使役，预备专人伺候你的吃用。北边对着辽国回鹘，是戍边重地，人力物力岂能围着一个皇子。你自己不知道，旁人心里想的就不知道哪里去了。你爹不放你走，也有道理。到了那里，全是沙场上厮杀出来的，日子比不了京城舒服。”

李擎嘟囔一句：“七叔您不也去了么。”

李昳道：“当年七叔过去也是吃尽苦头，才多了这一层疑虑。”

李擎双肩垮下来，嘟着嘴，垂头丧气。李昳伸手捞着他的手拉他在身边坐下：“瞧瞧你这一桌一地的零嘴儿。到北疆最困难的时候三顿吃不上一次蔬菜。你受得了么。”

李擎叹了口气。李昳道：“好了好了。找个机会我再跟你爹说。你自己别去招他生气。最近云中府路大春天里下大雪，作物冻死大半。你大哥天天被叫去骂，你好好安生呆着。”

李擎嗯了一声。李昳笑着拍他头一下，轻声道：“这喜怒上脸的样子。刚才那奴隶是你从哪里弄来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