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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十七年七月十一。

太子李挚大破京东东路总督林无至勾结倭佞克扣海防私走海船案，查抄林府白银六百万两，各种古董文玩四千七百余件，斩获厢军中倭寇线人二十六名。一并查抄出林无至私通倭寇图谋暴利的往来信函，却丢了一本账册。

李旸在书房里捏着毛笔写字。手腕悬空，点提勾划。李昳站在他身边看，上好的墨汁在洁白的宣纸上划下来，划下来，点一点，再转个钩。一唱三叹似的。

李旸写字非常有大家的风范气势。却从来不画画。李旸曾经笑道，画画么，再好也是纸上的姹紫嫣红，树也不是树，石也不是石。没意思。还是写字好，仓颉造字，神鬼夜哭，白纸黑字亮亮堂堂。

“郁哥儿这一次登州之行倒是颇有所获。”李旸笑道：“拔了个大萝卜出来。”

李昳道：“可惜还是丢了账册。”

李旸看了他一眼：“郁哥儿故意的。”

李昳有些吃惊。

李旸大笑：“你打仗倒是很精通，吏治却不懂。不能再查下去，否则沿海一片全都拔了出来。”

李昳嗯了一声。

自前朝始倭患愈演愈烈。前朝时倭国南北相战，在江浙一带烧杀掠抢。前朝末帝时，东南一带被杀平民已达十万余，被抢财富无计。前朝推行片板不下海，治标不治本。当中又添了不少当朝的官员商户，和高丽倭国人相互勾结，专营走私船。

“官商勾结，尤是可恨。”李昳突然道。

李旸又写了两个字，李昳又道：“林无至是刘丞相的学生。虽是区区一总督，往上牵连颇广，郁哥儿现在不要能力不及啊。”

李旸道：“吏部尚书帮着他，有什么不及的。”

李昳一愣。汪筌当了三十年的太平官，不是皇帝连襟才能办得到的。李旸抬起头，瞧着李昳，微微一笑：“汪筌独子在郁哥儿手里。不帮郁哥儿帮谁？”

天佑十七年七月十二。

太子诸卫率押送林无至案嫌犯随驾返京。御林军押着林无至妻眷亲友达三百余人，悄无声息地，撤出了登州城。

索元亦装上食盒，今天他无论如何也要见上索端初。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缺了人侍弄，全都不精神，一股子颓丧的气息。秤砣一直不肯吃饭，死活坐在大门口不离开。昨天终于熬不住，靠在大门口睡了过去。缩成小小一团，和肉包偎依着。柳奉意瞧瞧把他抱进房里去，今天早上一早便闹了起来。

索元亦提着食盒往外走，正撞见柳奉意端着一只小瓷碗往索端初房里去。柳奉意熬白粥特意加了些参汤补补小崽子的气，他怕小东西熬不过去。索元亦拍拍他的肩，刚想走，柳奉意急道：“你等会儿。我昨天收拾了些干净的换洗衣服，你要是能见到阿初，好歹让他把衣服都换了。”边说着边急急忙忙进屋，再出来时手里提着个包袱。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