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十七岁了,能学何种技艺?做个普通花牌也不需要什么琴棋书画,无非就是舞蹈、歌唱,再好点的会些琴艺、懂些茶艺,最好还是通一些诗书,不要张嘴就惹人笑话……
沈渊想起来一条,当初观莺出头靠的是月琴,在那之前她除了美貌,没有什么出挑之处。听阁主说,观莺是和那个串通好的琴师学的,得空就抱着琴闷头苦练,不过短短数月,琴技就突飞猛进乃至妙极。
如此也可见,这人若被逼到了一定份儿上,什么苦头都吃得的。彩云之与观莺必然有怨怼,却可为求庇护隐忍不发,如此性情,亦正合了沈渊的心意。她难免想起秋筱,刚进来时百般不肯、千般不愿,仍向一衣一食低了头。
秋筱?从前盛秋筱初初开场,不正是一舞名动陌京?沈渊忽然一激灵,惹得绯云差点倒洒了醋。
“姑娘……是这味儿太大了么?”
绯云局促地捧着个醋瓶。沈渊陷入沉思的时候,她当真去拿了浓浓的老陈醋来,倒在铜盆里熏,满屋子登时一股呛人的味道。
“快快、快撤了……咳……”沈渊被呛得不行,立刻挥着手让绯云赶快处理干净,开窗通风,自己扯了厚被子严严实实地捂上。
绯云忙依言端走醋盆,敞开两扇窗户,又打着扇子跪在在床边不断地驱赶着醋味,急得脸通红,连声道自己错了。沈渊不想吸进这味道,拿被子捂着口鼻含糊不清地道了阵下不为例。
过了好一阵子味道才散干净,沈渊撵着绯云去把醋盆倒了,人就直接留在厨房,亲自给她做现擀的片儿川当作认错,不许软塌塌、一煮就烂了,肉片儿要足够鲜,雪菜要炒出香味,还要放足足的冬笋,那笋片儿更务必要切得薄如纸。
这么琐碎下来,怎么也得耗上小半时辰……沈渊的思绪又偏了,而且偏得极为厉害。刚刚绯云还见缝插针回了话,说阁主夫人称知道了,已经交代了下面的人归整,余下一切都由小姐做主。
都由她做主,那就索性让彩云留在后院,继续做个粗使丫头,也省得自己劳神费心——沈渊被醋熏得脑仁疼,像有根针在后脑一下一下地戳,人也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她觉得,一定是早上跑出去吹了风,才平白引来这阵甩不掉的细碎折腾。
真好,她才刚刚有了点头绪就被醋味熏跑了,现在需要努力找回来。絮絮交代了那么多,只想让绯云在外面多待一会。
也还好,闹腾了这一下,沈渊倒是不那么头晕了。关了窗,屋子里又温暖回来,她赶紧丢开厚被子,用手扇着风,飞快地回想了一遍。
似乎是想到了盛秋筱,想到七夕夜一舞惊艳。彼时花魁在月下花前,陪着姓离的公子对酌,却也听得风声,晓得前头的好光景。听闻,那舞姿是极美的,惊鸿一现,恍若天人,四座争缠头,群芳无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