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其实也有些害怕,但更多是气恼,气这马儿如此乖张不服她主宰。她脚下一发狠,一脚踹在马肚子上,同时高高一扬缰绳当作长鞭,打出一个响亮的音符,“啪”一下两边同时落在马儿脖颈上。
一个小小的人儿,一连串动作不慌不乱,飒飒生风,连策马追去相救的骑手都看呆了。马儿挨了打,渐渐安静下来,打着响鼻,围着原地绕圈儿,绕来绕去又慢慢停下,嘶鸣几声,一甩头抖擞了几下鬃毛,终于低下头去。
以墨觞鸳为代表的一些人不知这是何意,仍为马背上那个小姑娘悬着一颗心,直喊着骑手快将她救下来。另一些熟知马儿习性的人,比如马场主,却振臂欢呼起来,他们知道,马儿这是被驯服了,真心认可了它的主人。
沈渊摸了一把马儿鬃毛,再次扬起缰绳,比之前柔和了许多,脱口而出一声高喝,马儿跑起来,载着她稳稳当当地驰骋在大草原上,马场的骑手们纷纷翻身上马追赶上前,簇拥着这一人一马,为之高呼喝彩。
围着场子跑了一圈,一群人策马归来,墨觞鸳早就等在最前,赶紧把沈渊抱下来,又是心疼又是着急,想训她几句又舍不得,只能一把搂着她在怀里,直问有没有吓着伤着。
“夫人放心,这位小姐天资过人,夫人好福气。”老场主爽朗地大笑着走上前来,以右手按左肩,向墨觞鸳——也许是向沈渊,施了一个当地的礼节。
那匹马儿甩着鬃毛,也挤到跟前来,低下头亲昵地蹭着沈渊,铜铃铛般的大眼睛亮晶晶的。老场主说,那匹枣红马儿叫“赤云”,自打出生起,从没人能驯服它,最好的勇士也被它掀了下去。老场主说,这个孩子眼睛里,有不同于常人的勇气和智慧,是难得的天之骄子之相。
墨觞鸳见沈渊玩得高兴,本想在西北多待一段时间,然后折回南下,去走一走百年前,苍梧建国之初,祖皇帝开疆拓土时的古道,可是忽然收到家信,墨觞老爷子身体抱恙,需要她们尽快回去。墨觞鸳一行人只能匆匆上路,日夜兼程赶回中原东南边的水乡栖凤,到家前两个月,沈渊刚好满了十岁。
后来的事情,便是一点都不美好了,沈渊十一岁时,墨觞老爷病逝后,墨觞家又遭了那一大难,才上京来经营起了青楼。或许是水土不服,又或许是受惊过度,沈渊的身子又坏起来。墨觞鸳自责不已,又遍请了陌京名医,这次却连好转之象都没有了。
沈渊不肯让养母操劳之间还要为自己分神,往往瞒下实情,又垂了层层纱帐遮掩面容,端坐高台之上弹奏琵琶,唱起一段莺啼燕啭的水乡评弹。最初那几段年岁里,沈渊的琵琶是冷香阁的招牌,又因她从不露面,坊间传来传去,愈发多了神秘之感。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