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觞夫人出手果断,新伺候沈渊的小丫鬟为求根底干净,索性从刘牙婆手里买了新卖身的女孩,都是穷苦儿女,揭不开锅换点米钱的,刚刚离开家,根本来不及接触外界。
只是如此一来,底细虽然清楚,却不能指望她们有多中用。粗活便罢了,近身伺候的活计上,水芝与赵妈妈加紧调教了大半日,只是勉强说得过去。初一照面,对着新主子沈渊,小丫头们都拘谨恐惧,像街角可怜无助的小老鼠,僵着手脚只知道向她叩头。
仓促寻来的人,顾不得太多讲究,抛去长相身段实在不敢恭维的,既要健康端正,又要勤快老实,挑来挑去只得了四个,最小的不过八岁,最年长的一个也才十一,经过水芝和赵妈妈赶鸭子上架,换了一样的青色衣裳,仍然掩盖不住浑身的困窘小家气。
沈渊看了一眼,心里无端难受起来,挥手让她们起身,也不想多叮嘱,随即打发去搬抬箱笼包袱。到了园子里,小丫头们收拾屋子倒是麻利,有了绯月和绯云的指点,不多时就布置妥当,屋前院子也打扫得一尘不染,若不计较寒冷,几乎可以赤足行走。
沈渊主仆三个在房间里说话,小丫鬟们等候在抱厦。绯云出了屋,吩咐她们各去烧水备浴,安置浴桶。开始还一切顺利,等到回房伺候洗漱时,便凸显出来种种不足,沈渊没有计较,让她们都下去,只要两个贴身大丫鬟伺候了事。
“姑娘也别恼,用人贵在安心,规矩都可以慢慢教。”这一晚绯月值夜,侍候着沈渊换了寝衣睡下,守在床前细声劝道。
“我倒不在意这些,”沈渊道,“有你们两个伺候,就算从前,我也不爱使唤下面的人,没情分,总是不放心。”
熏炉中垫了铜丝隔片,点的是如意合和香丸,沈渊亲手调制出来,又赠与离雪城的那道方子。绯月本主张按照常法,撒一小勺安神香进炉灰,气味会随着温度弥漫开来,轻缓柔和,更宜安睡。沈渊点了头,随着又改主意,一定要绯月寻了去年没用尽的香丸出来。
沈渊全无睡意,要绯月陪着说话,自己总觉有千言万语,临到嘴边都成了三缄其口。绯月早察觉主子心绪不佳,刻意寻了一些轻松的话题,诸如琴阁的小兔儿,沈渊听了,至多说一个“好”,始终挤不出个笑模样。
绯月知晓无用,便斟酌着开门见山:“姑娘有心事?不妨和奴婢说说,虽不一定济事,总能疏散疏散心结。”
床前亮着一盏灯,光线微弱,沈渊倚在床头,桃花眼半垂,浓密睫毛遮住瞳仁两点亮光,再美的面孔也失了神采。
“绯月,你是我身边最贴心的人,我今儿就问你一句话。”她抬起头,郑重道:“我如今的脾气,已经坏到人人惧怕了吗?”
她深知自己不宽仁,亦不够温和,却想来总不至于是那半句不能容人的,而绯云惊人一跪,着实让她大受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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