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溪乡的风俗里,新娘子出嫁当天所穿的鞋,一般称之为踩堂鞋。
通常是薄底、红帮绦里,绣满吉祥的花卉。
到夫家门口后,鞋子会被换下来扔掉,寓言扔‘邪’。
倘若舍不得扔,也可以留着,便绝不能穿着它回娘家,因为走回头路是要沾霉运的。
陈老爷实在想不通,这位苏先生要一双喜鞋做什么。
“陈老爷放心,我们绝不利用它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苏清月说。
现在的她,跟一年前相比,扮成男子已是潇洒自若,游刃有余。
眉宇之间并不再有小女儿神态,取而代之的是股罕见的儒雅英气。
即便是陈老爷这种火眼金睛的老乡绅,竟也辨不出她的真实『性』别。
听她这么保证,再加上寻回辟邪珠心切,陈老爷斟酌之后终是同意了。
“苏先生倘若真能够找回失物,我就将小女的绣鞋送给代姑娘!”
“既然如此,那我们在府上叨扰了。”
“来人,快点给苏先生收拾客房!”
“多谢。”
代容憋了一路,拎着包袱随她回房后才忍不住问话。
“姐姐,你要陈小姐的喜鞋做什么?那东西,据说只有小姑子能穿,旁人穿它不吉利呀。而且你又没见过她,怎么知道我们两个脚码是否一样,万一不合适,我要怎么穿呢?”她犯愁。
“只是让她送给你,又不是要你穿它。”苏清月说。
“有鞋不穿,放着它做什么?”代容愈发好奇。
“以后你会知道。”苏清月笑的有点暧昧。
代容追问几次,见她不肯说,只好作罢。
“姐姐,您知道那东西是谁偷的么?陈老爷说那贼来前,先是刮起一股怪风,会不会是鬼怪作祟?”
“不好说,看今晚的结果吧!”
用过午饭,苏清月将昨晚守夜的佣人叫了过来。
陈老爷事先已经做了吩咐,所以对方态度很恭敬,有问必答。
“陈老爷说府上月初就开始丢东西的,都是些什么?能否详细说说?”苏清月问。
“肉!先肉丸子、腊肉、肉骨头!一大盆生饺子馅儿都偷了个净光,连盆儿都给『舔』干净了!后来是活的家畜,鸡鸭鹅就更不用说了……”管家说。
“这小偷可真够馋的。”代容忍不住道。
“谁说不是,厉害着呢!翻墙越户不在话下,跑得跟飞一样!我们蹲了几个晚上,愣是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看到!昨晚也是,好不容易追到了桥边,又不见了!我们陈家也不是那种小门户头,第一次被人这么惦记着偷,实在太欺负人了。”佣人生气道。
管家说的桥,就是苏清月她们住处附近的石桥。
据说是宋代的建筑,已经有几百年了,桥墩倒了几个,路面坍塌,走上去摇摇晃晃,危险之极。
代容曾经到河对岸去拾柴禾,打死都不敢再去第二次。
苏清月沉『吟』片刻,让厨房杀猪宰羊,满满地炖了两大铁锅。
傍晚大家都就着肉汤泡窝头吃,肉全堆在锅里头,一块也不让动。
“姐姐,要不让大王也跟着?佣人都说了,那贼偷跑的可快了,大王说不定能追上!”代容提议说。
“它披着狼皮,身上有野兽味儿,对方要是惊觉,就不会进来了。”苏清月说。
入夜后,苏清月让管家拎了桶红油漆过来,把厨房门槛附近都刷了一遍。
其余人照原样埋伏着,只等那小偷主动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