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还不睡,有事么?”厉辰风反问。
“过几天,张宝山要带着儿子来燕京转转,这是大总统的意思,希望彼此双方能够解除误会,共同为国效力。”大帅说。
“张宝山有儿子?他不是只有几个女儿么?”厉辰风很意外。
“好像年轻时落外面一个私生子,最近认祖归宗了。这趟带着同来燕京,也是为了让他长长见识。”
“哦。”厉辰风恍然。
“你看着我做什么?”大帅狐疑。
“你在外面有么?”厉辰风问。
“老子要是还有替代品,早就枪毙了你这逆子!”大帅怒不可遏。
“我就随口一问,你又何必心虚?”
“我……”
望着他的背影,大帅恨得咬牙切齿。
厉辰风回到楼上房间,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那条狗还是不肯进食,再这么下去,早晚饿死,但他也没办法。
心病还得心药医,他总不能掰开狗嘴往里灌东西吧?
他躺在床上,枕着手臂,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苏清月的脸庞。
留声机里,女人慵懒性感的低唱。
“假惺惺假惺惺,做人何必假惺惺……难为情难为情,什么叫做难为情……想爱我要爱我,你就痛快的表明……”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似乎都在意有所指,只将他听得心烦气燥!
苏清月就是他的劫,以为人死了就可以逃脱,却不想竟是大错特错!
如果当日宁河,他紧紧抱住她不肯松手,是不是现在就已经苦尽甘来了呢?
可惜时间不能倒流,他也无从后悔!
燕京城外,一辆破旧的马车上,并排挤坐着两个人。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道,一个面容稚嫩的孩童。
老道蓄着长发,道袍上打满补丁,满身污垢,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孩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棉袄袖口已经被磨得反光,又黑又脏。
然而头发却是根根分明,精神抖擞地泛着亮光,看起来非常干净。
在他们旁边,放着包扎完好的棉被,女人精致的面容,悄无声息地暴露在空气中。
“师父,您确定要这么做吗?”孩子揣着袖子问。
“你已经问我六遍了!要不是因为你生病,咱们早就进燕京城了,怎么可能会等到现在?”老道不满道。
“可是,这么漂亮的女人,就这样把她卖了,多可惜呀。”孩子痴迷地盯着她说。
“漂亮能当饭吃吗?漂亮能当衣穿吗?你看着她就能温和、就不能饿了吗?我七十岁,你四岁,咱们老的老小的小,带着她有什么用?啊,有什么用?!”老道气急败坏道。
“说的也是,那就卖了吧!可她毕竟是具尸体,会有人买么?”
“你不懂,有些有钱人就喜欢稀罕物,他们对活人没兴趣,单就喜欢尸体!”
孩子一脸懵懂,老道也懒得继续解释。
“师父,您说她值多少钱?”
“多的不说,少说也得三十个大洋!”
“三、三十个大洋!我都卖不了这么多吧?”孩子舌头都打结了。
“你活着的时候当然不值,但是死了扒掉皮,就值了……”老道眼中透着亮光。
孩子抖了下,默默往角落挪去。
“咱们是要把她卖到窑子里去吗?”
“什么窑子?你这孩子哪来的邪恶想法?再说了,那种地方怎么可能卖出好价钱!是去黑市,黑市,我再最后说一遍——黑市!”
老道暴躁的声音传出去,路两边树上的乌鸦都给惊飞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