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萨已经有点慌了,第一下没把对方的头穿透,只要红袍人还剩有魔法力,现在的时间已经完全够他汇集起来了。阿萨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气势拼命用所有的力量朝红袍人怀里冲去。
“你听我说....”红袍人向后退。即使他说话的时候那张脸下面的牙齿并没有动,声音是从喉咙里面直接挤出来的。他很慌张,那边泉水中的金色光芒已经越来越盛了,静立其中的精灵少女像是一尊黄金铸就的艺术品。再不去就赶不及了,红袍人用力地把自己的声音从喉咙往外挤:“我是....”
这声音刚挤到一半就停止了,独角兽的角从他胸前刺进背后穿出,把他所有的动作和语言定格在那里。
但是阿萨的脸上却露出难以置信的古怪神色。
那只独角兽的角确实是穿透了红袍人的身体的。应该是透过他的胸肌从他的第四根和第五跟肋骨之间刺入,斜穿过左肺透过心脏再擦着点右肺然后从背肌杀出。这绝对是一个致命的部位。但是他并没有从手上感觉到任何应该感觉到的感觉,完全没有刺入**后破开肌体穿透组织的那种充实感,好象这一下只是刺进了一个笼子里,空虚不着力,只感到好象碰着些树枝干草甚至滑过了一个玻璃器皿。
然后阿萨立刻感到了红袍人的那只枯手轻轻地摸在了自己的腹上,发出的光芒他不必埋头都能够看得到。
一声巨响,阿萨和无数焦土一起飞上了天,红袍人也向后反震飞了出去。他们原本站立的地方被爆炸的气流冲出一个大坑。
血从口鼻间狂喷而出,好象早就对这躯体厌倦了一样急不可待地往外面冲,沿着他飞行的轨迹在地上留下一道印记。阿萨能够感觉得出奔涌的血液中混着不少东西,那大概是自己的肝,脾,肠之类。
即使是直接受到了这样大的爆击,那件山德鲁给他的长袍仍然没有丝毫的损坏。只是他自己都能够感觉得到,腹腔里面的东西已经和一锅煮杂碎差不多了,连腹部的肌肉都被震烂,和那些散碎的内脏混杂在一起。
阿萨没有感觉到痛,也没有感觉到恐惧,他只感觉到死。
在空中划出一道无力的弧线,带着一路的血花落下,刚好掉入那个少女所在的泉水中,激起满天的水花。原本浮着的三片树叶其中的一片随着水飞溅到了泉水之外。
日食已经完全结束了,太阳又开始毫无遮掩地发放自己的光芒。泉水中的的金色光芒也已经开始强得耀眼了,仿佛水里面也有着一个太阳。一直静立像座雕塑的精灵少女突然睁开眼睛,惊慌失措地看着倒在自己脚边的阿萨。
红袍人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看见了地上的那片树叶。在焦黑的焦土上那叶子更是绿得足够让所有的生灵拜服其下。红袍人用他那干枯得没有任何生机的手指拣起了那片树叶,他的手指已经发抖。
他抬头看,泉水中金色的光芒还是那么亮,只是原本和谐的景象已经荡然无存了。阿萨的上半身全泡在泉水里,两只脚以有点滑稽的造型翘在泉边的岩石上,好象是一个很悠闲地正在泡澡的人。而旁边的少女正惊慌吃力地想把阿萨努力往泉水外面推。
焦土边缘又出现了一群精灵和树人正朝这里赶来。红袍人连忙扭头朝来路逃去。
他手里捏着那片树叶,跌跌撞撞的姿势狼狈万分,但是发出的笑声却得意张狂之极,好象一匹终于把被牧羊犬守护着的一百头羊全部吃掉了的狼一样得意。
即使是水也不能把红袍人那难听的声音隔绝,泡在水里的阿萨听着,感觉自己这辈子没有这样失败过,不过看样子这也是他最后一次了。鱼没摸到,自己却被别人摸死了。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这个曾经在逆境中给予他斗志和力量的意识现在却像弥留中病人的呓语一样无力。无论是他如何的渴望,他还是感觉到生命正在一点点地离他而去。
好象有人在用力地推自己,但是已经没功夫去理会了。眼中全是一片金色的光辉,泉水从口鼻中灌了进来,好象水中的光芒也正在一鼓脑地望自己身体里冲。在这金色的包围和交融中他的意识渐渐模糊,感觉自己好象熔化进了这耀眼的光芒中一样。
死在太阳里.......?这是他最后的一个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