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人缘好的方式又和那些我曾经在班上见过的‘潮流’不同,即便是大小姐,但衣着方面永远都挺普通常见的类型,和人交谈也总是摆出倾听者的架势。
在以往的生活中很常见一边的人在讲,而另一边那人却时不时的看手机,不管是出自何种目的,都会给人一种不耐烦或者说不想再听的意味。
在茉莉这则从来没见过。她能接上的话题,会温声细语的接那么一点自己的见解,接不上去则会露出好奇的眼神催促对方继续说下去。
而且很神奇也是我至今搞不明白的一点。
想要做倾听者,视线既不能一直注视对方,又不能完全冷落。那么在不看对方的时候视线应该放在哪儿?又该做什么动作让对方知道你还在认真听下去?
茉莉怎么做的不清楚,但确实不会从她那感受到任何压力又能明白她确实有兴趣或者说在认真听。
这种人真的很稀有,至少对我来说是头一回见。
也拜她温和的性格所致,我过了一段日子总算没那么紧张,教起她东西也变得顺利多了。
她是稍微有点偏科的类型。
这点倒是又有点奇怪。在我看来她应当是属于那种情商顶流的人,但偏偏文科很差。
说句不客气的话,写的作文像出自小学生之手。
“老师很多地方都和我的好朋友很像呢。”
那是某天,她突然说起的话。
在此之前我没问过,也没想过去打听她的事。
“哪里像?”
我问。
“嗯···”
茉莉单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说不清楚,但就是觉得像。”
“所以到底是哪里像呢?”
“阴沉?”
“···”
“是开玩笑的。”
她顿了下,“但老师或多或少有点太孤僻了吧。女朋友没有?”
“这个嘛···”
我尴尬的笑了下。
“因为老师在我这从来没接到过也没和谁打过电话,没有女友很正常,但有朋友的话至少会看一次手机,发信息之类的。”
“但我关注老师,老师是从来不看。”
“也许是我敬业?”
“不是。如果是心有挂念的人和事,至少应该会看下时间。什么都不关注,说明老师没有任何挂念的人和事。”
“这话说的···听着都觉得好惨。”
“等我找个时间,把我那好朋友介绍给老师吧?”
“啊?”
“她也没什么朋友,我觉得也许会和老师很合得来。”
“你是在说媒吗?”
“我是高中生,我的朋友也是高中生。老师的想法很危险耶?不过她确实是美少女。”
“真的是媒婆啊?!”
“不是,是好朋友。我是打心底认为也许她可以和老师成为朋友。”
“是女孩子的话,我觉得不太好。”
“没关系,我觉得老师是很好的人。我也是女孩子,和老师相处过这段时间,基本上可以确定老师是无害的虫了。”
“无害的虫是?”
“无害的虫就是无害的虫。”
“···”
等我再回过神时,茉莉突然消失了。
引荐我去当茉莉家教的音乐老师告诉我,茉莉因为家庭原因去国外读书了。
最终我也没见到她的好朋友。
我在私人联系方式上向她说了谢谢,她回复了希望我身体健康,越来越好。很有朝气的回答。
正如音乐老师说的那样,我的确从茉莉那获得了某种自信,也渐渐地能和边上的人偶尔搭话。
我开始觉得和人搭话并不是什么难事。我的鞋柜里常备有两把伞,按照茉莉说的逻辑遇见没带伞的同一所大学的学生便会递上伞,告知对方自己正好多带了一把。有的人会礼貌的还,有的人拿了之后或许就忘记了。
那都无所谓,反正是心机,要不了几个钱。
但正是源自这小小的心机,我着实认识了些朋友。
我认为我可以变得更好。我开始有了自信,不再惶恐的走进学校,开始带着好奇窥探这世界。
但很快,这一厢情愿的光景又因为我见到了小学时的同学被无情摧毁了。他告诉别人我小学猥亵同班女学生,我知道这件事后和他大打出手。
都是成年人,为了不影响学分,在校外发生的事我们都心照不宣的称之为意外。学校也懒得追究,反正都是轻伤。
但事情已经被他说出口了,我好不容易来的普通朋友顷刻间全都消失了。
不想去学校。
不想看到任何人的脸。
我又开始憎恨久远以前的夏弦月。为什么直到现在还阴魂不散?
可越深想越觉得自己窝囊,为什么那么控制不住情绪?如果自己能更冷静些,绝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苏曜同学···”
“你在小学真的那样干过?”
想到一直以来帮助我的导师也用异样的眼神看我,我顿时又心灰意冷到了极点。
“···”
也是在那不久之后,心情低落没去学校在以前常和母亲散步的沿江公园撞到了后来改变我人生轨迹的她。
现在忆起,我想,也许是命运在捉弄人。不管是对她,还是对我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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